弗拉德一下子沉默了下去,没在说一句话,他垂着头,然后默默的走到了红木桌边,抬起头用食指划过桌面,那跟修长的手指被阳光照射成了半透明装。那一刻微微闭上眼帘的忧郁青年,真的让拉杜有一种看见了悲天悯人的天使的错觉。
在一片窒息中,弗拉德用一种很怀念的口吻解释说:“那是我弟弟的遗物,我一直很想知道他在那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你的弟弟,遗物?你他确定死了吗?”拉杜问的很直接,然后才想到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这样说是很失礼的,于是他赶快补充道:“我是说,他去世了吗?我听到过一些有关于他的传言,他只是在法国失踪了,不是吗?”
“是的,快八年了,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他。但是有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做不过是一种聊以□的方式。他很聪明,从小就很优秀,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早就想办法找回来了。”弗拉德仍然低着头,然后猛地抬起,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很锐利的眼神看着拉杜,说:“他会的,对吗?”
拉杜被那一刻弗拉德的气势吓了一跳,他掩饰性的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混乱的点着头:“是的,他一定很想你们,我是说,我猜他一定也是爱着你们的……”
然后继而又是一阵令人感觉憋闷的沉默,拉杜再一次画蛇添足一般的说:”也许他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而无法回到这里,我猜测。”
隔了很久,拉杜才听到了弗拉德的长叹声:“是吗,那他还会回来吗?”
“会的,他一定回来的。”拉杜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然后他又一次遮掩的补充:“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这么想。”
弗拉德再没有回答拉杜的话,拉杜也一直都不敢抬起头去看弗拉德,他怕他此时此刻微红的眼睛会出卖他的情绪,于是他只能钟情于自己的手指,装作一副因为这个无聊的话题而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在拉杜要怀疑弗拉德是否已经戳破了他的谎言的时候,他听到了弗拉德一声不吭离开的脚步声。
在关门声之后,拉杜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长吁一口气,之后又猛地想起来,他还是没有和弗拉德谈谈关于他的着装问题,于是懊恼不已。
当天的晚餐桌上拉杜被告之他需要先留在布朗城堡一段日子,因为不日特兰瓦尼西亚的亲王胡尼亚迪·亚诺什就要亲自来见自己的女儿了。但至今那位从小就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小公主仍然潜逃在外,所以作为第二套预备方案的拉杜被“请求”留在城堡里以防万一。
也就是说拉杜要一直留在布朗城堡内,直至他把特兰瓦尼西亚亲王糊弄走,又或者布蒙贝亚在此之前被找到(虽然这一点的几率等同于渺茫),然后,他才能离开。
鬼使神差的,拉杜答应下了这个看似很没有道理的要求,他想,也许他确实是想弗拉德想的有些狠了。当然,这也与他至今还是没能找到机会和弗拉德探讨一下关于衣服那部分话题有关。
拉杜倒是真的不怎么担心关于离开的问题。
首先,布朗城堡就是他的家。他可以住在这里一辈子,如果弗拉德能认出他的话,这在拉杜看来这很有可能,毕竟八年的距离不算短,但绝对算不上长。
其次,拉杜有种预感,他呆在布朗城堡的时间不会太长,而那个期限就快到了。他的预感一般都很准,尤其是在跟爱兰德有关的这方面。他是不知道爱兰德到底在打什么注意,但是他可以想到,爱兰德绝对是已经知道了他现在的住址的,那个血族的能力总是会超出拉杜最夸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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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特兰瓦尼西亚亲王的这些天中,拉杜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衣服,但代价是他失去了他的自由。他不得不花费掉每天全部的时间去用来跟在弗拉德的身后,和这位年轻的亲王同进同出,同食不同寝。
弗拉德为这样做而给出的理由是防备拉杜逃跑,但拉杜时常会想,难道弗拉德他就不怕他拉杜是弗拉德的敌对势力派来刺探秘密的人吗?现在的瓦拉几亚可不是八年前的瓦拉几亚,事实上自从归顺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这里就已经开始暗潮汹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他每日的在弗拉德办公的时候坐在一边,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这也让拉杜又一次体会到了“布蒙贝亚”在布朗城堡的重要性(现在他对外的身份就是喜欢穿男装的布蒙贝亚)。无论他走到哪里,即使是一直跟在弗拉德身边;无论他见到什么人,哪怕是弗拉德的近臣他也爱答不理……即使是这样,竟然都没有人发出异议!
这让拉杜一直都不怎么舒服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特别是在他听过了很多人当着他的面对他谈论起布蒙贝亚和弗拉德的过去的时候。
布蒙贝亚和弗拉德是在弗拉德等人从法国回来之后的接风宴席上认识的,从一见面开始弗拉德就对布蒙贝亚表现出了异于普通人的热情和耐心,甚至请求他的母亲将布蒙贝亚多留下一段时间。而他的母亲竟然也毫无异议的同意了,并且一留就是三年多,直至弗拉德被送往君士坦丁堡。
最奇怪的是,在弗拉德被送走在之后布蒙贝亚却并没有回到特兰瓦尼西亚,反而是留到了瓦拉几亚大公夫人—也就是拉杜母亲—的身边,只有过节的日子才会回到特兰瓦尼西亚。
拉杜分析过布蒙贝亚之后觉得,那个女孩之所以会这么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