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想到布蒙贝亚,拉杜的心中敲响了警钟,他绝对不能让弗拉德迎娶布蒙贝亚!因为一想到布蒙贝亚身着婚纱的背影,他就只能联想到悬在自己咽喉上的那把利刃。
虽然历史已经改变,好比弗拉德遇到布蒙贝亚的时间被提前了很多年,他也绝不会走到和弗拉德兵戎相见的那一步,但他依然不怎么喜欢他哥哥的这位第二任妻子。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不喜欢弗拉德的任何一任妻子,他记得第一世时,他是亲眼看着弗拉德的第一任妻子跳塔自杀而没有施以任何援手的。
对,哥哥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拉杜想起了他曾经的这种病态的偏执,有可能很好笑,但那是他第一世时全部的精神世界。
他闭上眼,显得很疲倦。
弗拉德也沉默了下去,看看窗外,天色渐晚,他安静的退出了房间,关门上锁。他觉得,他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关于这个和布蒙贝亚相似的法国少年。有那么一刻,面对少年咄咄逼人的墨绿色眼眸,他感觉到了心悸,就好像—拉杜—那个名字已经变成了禁语的男孩又重新回来了一样。
拉杜听到了关门落锁的声音,抓着白色床单的手慢慢收紧,残缺的记忆又回来了一部分。
听到父母和兄长的死讯的时候,他表现的异常冷静,那一点点的胸闷甚至都是他觉得他应该如此表现而表现出来的。他以为那是因为他经历过一次,所以才会如此表现。
但现在他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原来对于父母和米尔,他是怨恨过的,恨了整整六年,就是曾经当质子的那六年。他现在清楚的记得,第一世时他在被管家西斯抱上马车时年幼的脸,那上面布满泪水,他哭的撕心裂肺,不断的向前探够着双臂,叫着父母还有米尔。
但他还是被送上了驶往君士坦丁堡的马车,弗拉德先他一步去了那个到处都是土耳其魔鬼的地方,现在他也要去了,他被这样的想象狠狠的吓到了。
于是他哭的更加厉害,而他的父亲兄长近在咫尺,却都眼睁睁的目送他离开,不作任何表示;他的母亲甚至都没有来送行。从马车后面的车窗里,他看着他最喜欢的城堡与他所在的马车渐行渐远……那种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悲伤淹没了他,他的世界一片荒芜。
拉杜那个时候明白了一个道理,被所有人爱着比被所有人不爱还要悲哀。
不爱,就不会有希望,也就不会绝望;而他从小是被宠爱纵容长大的,不能在夜宵里吃到想要的曲奇饼,那已经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所以,其实第一世时他的精神世界比一般人要脆弱。于是,在他被送往君士坦丁堡的路上他崩溃了,哭到晕厥,但却依然要面对残酷的现实,而且举足无措。
然后那个时候,弗拉德出现了,他早早的就等在他们的住所门口眺望着马路的尽头,等待着拉杜的到来。他亲自去给拉杜打开车门,冲着拉杜笑的比矢车菊还要明艳。
之后,那双递到拉杜眼前的手,成为了他印刻在灵魂中最深的执念。
……
天亮了,梦想了,拉杜才发现他昨晚竟然是没有吃晚饭的,连衣服都没有脱的就这么合衣睡了一夜。他皱眉发愁着自己褶皱的一塌糊涂的衣物,懊恼着自己的情绪化,再怎么闹别扭,也应该先把衣服脱了再睡啊,否则他第二天穿什么?
再一次摇响金铃铛,就有女仆贴心的打开门送上了新做好的衣物,在双开门的大门打开又合上的空隙,拉杜看到了守在门边的两个侍卫,姿势笔挺的站立着。
拉杜觉得他确实应该好好和弗拉德谈谈了,因为不管怎样,他需要的是一身男性衣物!
结果令拉杜遗憾的是当他询问起弗拉德的下落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弗拉德已经动身前往特兰瓦尼西亚的消息,估计现在马车已经上了特兰瓦尼西亚高原。
拉杜沮丧的垂着头,他才回到瓦拉几亚两天,却感觉诸事不顺。也许他已经被爱兰德那个千年老妖同化了,对于这个他曾经心心念念的世界,他现在却感觉自己与其格格不入。特别是那套粉红色的蓬蓬裙!
最后拉杜换上了米黄色的连衣拖地丝绸睡衣,虽然那看起来也很女性化,但起码也可以当做男装来穿。
在闷坐在房间里一上午之后,拉杜被告之他的活动范围其实是整个城堡。
于是拉杜郁卒了,他果然越来越不理解这个如魔似幻的世界了,也对陌生的弗拉德不再不了解。为什么那人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放心让一个陌生人在自己的城堡内随意出入呢?然后在拉杜看到了他所能够穿的全部衣物之后明白了,弗拉德真的是越来越阴险了。
因为那些衣物全部都是女装!
唯一可以穿的就是现在拉杜身上穿的这件米黄色的丝绸睡衣。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他拉杜可没有穿着睡衣满世界跑的习惯,那在他多年来的认知中无异于裸奔,太失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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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德风尘仆仆的从特兰瓦尼西亚回来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了,这一周内拉杜重新再一次熟悉了八年来没有多少变化的布朗城堡。
他穿越的契机—也就是那个奶白色的喷泉—还在,却已经不再喷水,水锈将那白色挑染成了花色,看来岁月给它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他父母的房间被封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被允许踏足(包括弗拉德),那座房间从外面的花园看去,那个他曾经依偎在母亲怀里晒太阳的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