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期蹙着眉想了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事情大抵只有颜姑娘能知晓,然而她竟是半点印象都无了。”
二人正是说着,门便被人从外面叩响,传来了沈朗那带着戏谑的声线:“哎开门了,大白天关着门做甚么呢?”
楚留香无奈地挑挑眉,一伸手不知取了个什么东西掷了出去,整整击在门栓上,门栓应声滑了下来,唐子期身形一动不知怎么闪到了门边将门栓一扶又用了招子母爪抓到楚留香闪了回来。
楚留香习惯了这人闷骚的德行,看着铁链隐隐在自己身上闪了一周又褪了个干净便微微挑起唇来,看向门外的三人:“怎么这时候来了?”
“哎呦瞧香帅这话说的,”胡月儿眯着眼看楚留香颈间隐隐的红痕,表情就带了三分暧昧的调侃,压低声线笑眯眯道:“吃饱喝足可是不欢迎老朋友了?还是说……这是还没吃饱不满着呢?”
楚留香差点将一口茶喷出来,就觉唐子期又是一脸正人君子状将自己的领子拉了拉将那些暧昧的痕迹彻底遮挡住,便是有些啼笑皆非,伸手招呼二人后面的颜臻臻:“颜姑娘?”
颜臻臻被南云扑了个满怀,几时不见那种刻骨的仇恨与绝望似是少了好多,整个人看起来平静了不少,看来似乎也是沈朗夫妇的功劳了,她微微福了福身便笑道:“胡姑娘要来给唐公子送东西,我便随着来看看可有何事能帮上忙。”
假死之事除却现下在场这几人便也再无他人得知,胡月儿出门前给颜臻臻好生易了个容,现在看上去娇俏可喜,却也与颜臻臻自己半点都不像了。
唐子期想起适才商讨之事便问道:“颜姑娘可是戊良城人?”
这一次颜臻臻思索了良久,方才从颈间掏出一块小巧的玉来,那玉温润至极,一打眼就是质地极好的一块老玉,她曼声道:“我其实并不晓得,只是唯一能证明我的身份的大抵就是这块玉,这东西自我有记忆以来就跟着我,应是出生时家人予的,只是这么久我辗转各方,竟也没能问到这老玉的来头。”
楚留香伸手接了过来,微微蹙了蹙眉对唐子期无声地点了点头。
唐子期瞬间便是了然,这东西想必就是与十年前楚留香所取来的那玉,出自同一处了。
很多大家族会有家族祖传的老玉,除却雕成玉雕进贡以外便是弄些小玩意交予族里的小辈,楚留香从未走过眼,颜臻臻颈间这一块玉便是与十年前那玉雕的玉质如出一辙,再没有半分差错。
只是不知那偌大的颜家在楚留香离开后究竟是遭遇了怎样的窘境,竟是覆灭至此。
唐子期心里微微一坠,只觉这次的事情竟是说不出的棘手,明明已经即将到达最后的一瞬,却是骤然撞入了黑暗之中一般失措。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楚留香,彼端的人轻轻叩着桌案,眉心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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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为君肯赴鸿门宴
不知为何颜臻臻说完那句话以后,一室便陷入了沉寂,直到沈朗一拍额头想起了今日来此处的重点,他从随身的包裹里面递过一个小瓷瓶子给唐子期:“解药,一天吃三个丸子,三天以后那死士下的毒便是去了,”他微微蹙着眉又拿出前番那牛皮,颇为无奈地递回去:“这东西你大概是要去天山问问,我只能看懂一小部分,似乎是一个药方。”
药方……楚留香接过来道了谢,便想到了唐子期身上被顾冽下的毒,眉心微微蹙起来。
好在天山二老似是尚未离开平凉城,去问个消息倒也不算是难事。
“家兄的事,可有何消息了?”颜臻臻心底惴惴,只怕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打有记忆以来,她便没有家人,没有来历,就像是凭空遁入这个世界的人一般,连最基本的来龙去脉都寻不到。
然而此时楚留香却只觉喉间微微有些干,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颜臻臻就着这个计划讨论下去,半晌便听唐子期开口了:那语声太过平静,几乎不带半点情绪:“抱歉,我们暂时也没有消息。”
楚留香没有动,他看得出颜臻臻的失望,但是谁都没有开口,倒是南云捧着机关小猪蹭过去,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轻轻晃了晃颜臻臻的手,颜臻臻这才有些恍然地笑了出来,轻轻鞠了一躬:“多谢,其实我也习惯了啊……”
这一回唐子期方才觉得心底微微有些愧疚,他低低咳了一声将计划说了下去:“康羽泽当下正是处于最低谷的时候,倘若在当下给他一个刺激,想必他的幻想也就彻底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