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很低,很缓慢,大脑不由自主随着他的话去思考,感觉身体里涌现出疲惫,是了,他为了一个招商引资问题有两天晚饭都在酒桌度过的,他宿醉,头疼,睡不好,还要爬起来去应酬。他渴望一个能休息的时间,哪怕几分钟的休息也好,累了。
似乎疲惫感就被他召唤出来,贺廉的话从心里传来,你累了,闭上眼睛吧,放空,什么不要想。
身体慢慢变软,眼睛一眨就闭上了,没睡却睁不开了。
“阳光照在身上,温暖,不刺眼。周围只有你的呼吸声,心跳。这里谁也进不来,不会有人跑进来的。这里绝对安全。”
温柔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觉得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贺廉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周麟的身上。看见司机好奇的透过倒车镜看他。对着司机嘘了一下。
“慢些开。不要太颠簸。”
司机松了油门,车速降下来了,尽量保持平稳。
政府机关的司机,开车技术都一流的,装聋作哑技术一流,领导睡着了都不会颠醒,放一杯水都不会撒出去。
贺廉从包里拿出一本书,上面写着,催眠术。
贺廉看看周麟沉睡的脸,笑了。
催眠每个心理医生都会,只不过他的手法更好一些。
故意让他盯着晃动的佛珠,这就像是盯着一个晃动的怀表,晃来晃去,晃得人神智发虚,加以温和缓慢低沉的话,加以进一步的诱导,只要休息不好的人,很快就能入睡。
为什么知道周麟睡眠不好?他眼下的青眼窝多明显啊。
心理医生观察的细致入微,一眼就能看到细节。
先是刺激他的记忆,让他引起慌乱,再来催眠让他快速的沉睡。那么,周麟就对自己,有了很深的印象。
“回国真的太好了。”
贺廉擦了擦眼镜在戴回去,挡住眼角上扬的犀利。
田远早早结束工作等着呢,在国外贺廉对他照顾很多,这就是一位兄长,和潘革潘展一样的大哥。
黄凯听他夫人的命令,也来迎接,潘革开会一时赶不回来,他不是娶了潘革嘛,潘越就是小姑子,小姑子的堂兄也和他是兄弟啊,还是小时候玩过的朋友,抱着一束玫瑰花就和田远站在医院门口。东张西望的。
“你干嘛又拿着知道了肯定还训你。”
田远感觉和黄凯站一起,有些太引人注目了,这一大束玫瑰花通红通红的,又不是求婚,又不是追女朋友,为啥黄凯干点事就要拿玫瑰?
“接机不都这样吗?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呀。”
黄凯理直气壮,电视都这么演的,接机口,有人抱着大把鲜花,看见接到的人就会欢呼,会冲上去给拥抱。
“大红色,多热情,他一看就知道我们是热烈欢迎他。”
田远扯出一朵玫瑰,娇艳欲滴的,还挺香。
“是挺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追他呢。”
“瞎说,我是你二姐夫。这话千万别让我夫人听见,绝对训死我。关键是我不记得他是啥样了,我夫人让我来接他,热情周到的,我要给我夫人挣点面子啊。可我不记得他啥样,这怎么拉近关系?有这么一大把花他也知道我的热情了。”
“他人不错,不会计较这个。”
“所以啊。”
林木远远地走过来,坏坏的一把抢过黄凯手里的玫瑰。
“花我拿走,不让二哥有什么误会。”
“哎,林木,死小子!你跑我这来明抢啊,还我,我还有大用处呢。”
“不给!我拿回去送我们家陈泽,让他高兴一把。”
林木抱着花要跑,黄凯一个健步冲上去要抢,你大爷的林木,讨好你媳妇儿不会自己去买啊,干嘛抢别人的。林木就不给他,就绕着医院大院来回跑。
田远眼睛都不抬,太习以为常了,接到潘雷电话,潘雷保证他晚上一定回来,他要好好的请贺廉大吃一顿。
“哎,你们俩别闹了!”
看见一辆车开进来,田远喊了一直在玩你跑我追的小朋友们,小心点别被车碰到啊。
林木停下,花就被黄凯抢去,那辆车直接停在黄凯旁边一米外。
黄凯往车里一看,咦?不共戴天的仇人,周少!
周麟在下高速之后,很快清醒。
很短暂的深度睡眠,没有梦,就是沉睡。一个安静得只有呼吸的空间。但是下了高速,车外有了动静,就像有人在他耳边打了响指,一下就清醒了。抬头就看见贺廉支着头闭着眼睛在养神。
皱紧眉头,怎么回事?他怎么就睡着了?
他没有说着话就睡过去的陋习,很没礼貌也太丢人了吧。从小的教育不会让他这么失了分寸。
怎么遇到贺廉,一直发生奇怪的事情。
醒了之后,精神头非常好,就像睡了一个晚上,神清气爽的,也不会头疼。
这种高品质的睡眠太难得了,每天休息的时间都不固定,睡前也许有应酬也需要看资料,满脑子的事情闲不下来,睡觉都不会放松,乱七八糟的做梦,遇上糟心事更别说睡眠了,每次睡醒都骨头疼,头疼,精神不济要喝咖啡提神。
这种短暂的休息,彻底放松,好舒服。
看看窗外风景,看看贺廉,他一直闭着眼睛。也没有出声叫他。把自己的大脑从里到外翻一遍,寻找贺廉。真没有,记忆里真没这个人。但是遇上他这才几个小时,奇怪的事情频发。这感觉不太舒服。
一直到了医院门口,贺廉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