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抱歉,卢峰接过水杯,脸上一直是笑容。
易潜看他这阵子又被晒黑了一些,但他不管怎么黑,脸上的笑总是那么明朗。
卢峰喝了水又很不好意思地说:“还想用一下你的卫生间。”
“……”易潜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让他自己去用。
他知道卢峰一路开车过来,肯定是既没喝水又没上厕所,他总是被这个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的小子惹得又感动又无奈,心里五味杂陈。
卢峰在卫生间里又洗了手和脸,大约是年轻,精力充沛,所以每天不管是什么时候都精神奕奕,也看不出什么疲惫。
但他还是揉了揉脸,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点,以免给易潜的印象不好。
看他出了卫生间,易潜在客厅里说:“走吧,这时候晚了,我们就在我家附近吃点,没关系吧。”
只要是和你吃饭,吃什么都好。卢峰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敢说,一说就显得轻佻了。他看得出,易潜这次对着他,要严肃得多。以前的易潜,在他面前虽然并没有轻佻的举止,但那种感觉不一样,像是时时刻刻都要靠近他碰一下他的感觉,这时候却没有这种感觉。
他点头说:“好。”
这是一家就在易潜家小区不远的餐厅,大理石的外墙,在树荫掩盖里,从外面甚至看不到招牌,只有走进去了,才有个牌子,写着“红炉小灶”。
服务员认识易潜,甜甜地叫他:“易哥,还是老位置吗。你点的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小何,你今天用的唇色很好看。”易潜对着她笑了一下。
小何被他说得笑得更甜,请两人进餐厅。
待两人在一个屏风相隔的隔间里坐下来,易潜对卢峰说:“你刚才在卫生间,我便先点了几个菜,这样我们过来了就不用等。你看看你还要什么吗?”
小何对着卢峰报了易潜点的菜名,又把菜单放在他的跟前,为他推荐菜色。
上面的菜色都是没有价格的,卢峰知道这种餐厅里,每样菜的分量都不会多,虽然担心会吃不饱,却也不敢再多点,只加了一个素菜就好了。
小何加了菜后,笑着说:“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卢峰被她殷勤询问,加上她又长那么漂亮,便很不自在,说:“姓卢。”
易潜看小何还要和他说话,便道:“小卢,你一会儿还要开车对吧。”
“嗯,对。”
“那我们不喝酒了,喝苹果醋吧。”看卢峰点头后,易潜就对小何说:“再加一瓶苹果醋,你先忙去吧,我们想说说话。”
小何赶紧应了出去了。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没想到分量出乎卢峰意料,西红柿牛肉很大一份,牛尾汤也是分量很足,鱼柳也是很大几块,龙虾一只可能就近一斤,可以摆一盘了,但那上面却有三只……
易潜说:“从你家里开车过来,是不是一大早就出发了。”
卢峰说:“早上六点左右出发的。”
易潜笑着为他夹菜:“我想你这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就让餐厅给我们做的分量多些,你多吃点吧。”
卢峰心中感动,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说:“你也赶紧吃吧,不用给我夹菜了。”
卢峰现在既是脑力劳动者又是体力劳动者,每天忙忙碌碌,食量很大,易潜知道他吃得多,怕自己很快就放了筷子,卢峰肯定也不会愿意再吃了,他便慢慢吃,尽量陪着卢峰吃久些。
以前总是能说很多笑话带动气氛的易潜这天却很沉默,其实不只是这天很沉默,之前卢峰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很沉默。
易潜和傅斐分手后,卢峰就觉得他整个人沉淀了很多。
记得第一次在工地上见到他,那天在下雪,那么冷,他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丝不苟,小心翼翼地在工地上走着看着,询问工地上的问题,他满身都带着一种要飞扬起来的欣喜,像个小孩子一样单纯地带着好奇心,他记得傅斐那时候叫他走时,语气里的不耐,而他又那么期待还在工地上看看。
第二次在商场里见到他时,他也是那么恣意又飞扬地骄傲着,像只鸟一样,要扑棱棱地展开翅膀。
但第三次见到他,他和傅斐闹矛盾,他那么痛苦悲伤还要在傅斐面前挺起脊梁露出自己的尖牙……
卢峰觉得易潜变了很多,变得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心事,卢峰其实很想易潜依然像他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么开心开朗,但卢峰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给予他那些。
卢峰只好也沉默,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易潜喝着汤,突然说道:“我听聂思城说,你现在在做x县的两处工程。你这样两边跑,忙得过来吗?”
虽然易潜去他家乡拍了那么多照片,足以说明易潜心里是在意和关注着他的,但易潜的这句话,依然让卢峰受宠若惊,因为这说明易潜一直在关注他的情况,卢峰说:“还行,不是很忙。锦都的项目,六月份就可以做完,那时候,x县的项目还没有开工呢。x县的项目大约是九月开工,避开最热的两个月。”
易潜说:“你要回家乡去做工程了,是不是就一直住在那边了。”
卢峰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在那边的时间会更多一些,但还是会经常回z城的,因为项目是聂哥的一个投资公司做的投资,他是大老板。”
易潜“哦”了一声,点点头,说:“x县的项目要做多久呢?”
“要全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