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宗赶到火场时,天已经是黄昏,火光恰如残阳。大概一刻钟左右,史朝义便指挥上千人控制了火势,使得大火不能殃及整个衙门。但火起的大狱之内已经救无可救。
安庆宗找到忙于指挥的史朝义,“大人,那两人去哪?”
“火起时狱卒还看见他们在大牢内,现在还没出来,想来是没希望了。”
“可是,为什么牢里好端端的会起火呢?”
“这个我也不知,他们说要审审那个醉汉,怎知道竟然审出了大火。”
安庆宗愣在原地,这可如何是好?那两人难道是会这么轻易死掉的人吗?安庆宗很难想象他们真的葬身火海了,但他也想不出他们该如何脱离火海。莫非女孩真的死了?安庆宗多渴望这不是真的。
此时广平王府的家丁陆续赶到,程元振骑马走在前面,足足来了两百多人。
程元振停在史朝义面前,说,“太守大人,此狱中有王府重要的犯人,此事关乎王爷生死,接下来交由王府代劳吧。”
原本史朝义身为太守,这些事本该他亲自料理,但广平王是太子的长子,也是得到皇帝嘉奖最多的皇亲,他任职数年来一直对王府礼让三分,今次也不例外。
“哎哟,程总管客气了,一切以王爷安危为大,卑职定当竭尽全力配合。”
说完史朝义便要将人员悉数撤走,正当他准备下令时,安庆宗问到,“太守大人名唤朝义?不知令尊可是营州太守史思明?”
史朝义一愣。虽然他父亲不是多大的秘密,但他十四岁便从了军,被父亲委托给安禄山的堂兄安思顺将军照料,十四年前便随安思顺将军来到河西之地,十几年来统筹安思顺军的后勤辎重,百余场战役下来,他没有犯过一次错误,因此两年前安思顺将军升任了塑方节度使时,便联合广平王一道,保举史朝义在凉州做了一介太守。多年来他从未提及本家,而自己父亲是营州太守,这应该不是什么家喻户晓的事情。
“是倒是,只是不知阁下哪里听闻此事?”
“我是听家父说起。”
“诶,我有十多年未曾离开过陇右一带,令尊何人,竟知道区区在下的来历?”
这史朝义是个很谦逊的人,虽然穿着浮夸,但从他布置救火的效率来看,他不是个糊涂人,安庆宗觉得应该有机会说服他。
“家父名唤安禄山,与令尊是极好的朋友呢。”
史朝义听闻安禄山这名讳,着实吃了一惊,就是一旁忙着布置接管现场的程元振也看了过来。
“原来是安伯伯家的公子啊,却不知怎到了这陇右苦寒之地?”
安庆宗附在史朝义耳旁细声说到,“来救你。”
史朝义这一次惊的目瞪口呆,随后失声笑了起来,他似乎觉得安庆宗在玩笑他。
“呵呵,多谢多谢,在下尚可,无须搭救,无须搭救。”
安庆宗附在他耳旁继续说,“广平王非同小可,他丢失了,你怎会无恙?”
史朝义也小声回他,“朋友,你自己才是大祸临头,找不到王爷,程总管绝不会轻饶你的,我希望你说自己是安禄山之子那套,能唬住广平王府。如果不能唬住,你怕是真要被拿去祭祀失落的王爷了。”
原来史朝义并不信这个信安是安禄山之子,也不信他搭救的言论。但不要紧,安庆宗有办法让他信。
“史兄弟,你父亲当年把你塞给安思顺将军,还是由家父牵的头,地点是我的十岁生日宴上,你给安思顺将军磕了四个头,敬了两次酒,因为第一杯酒洒了。我记错了吗?”
史朝义看着安庆宗,他的表情基本告诉安庆宗,他信了。
“是安大公子啊,还真是你?初听名字,我还以为是同名呢。真是你啊,令尊近来可好啊?”
“家父很好,我是来救你的。”
“却不知为何救?又如何救?”
“很明显广平王在凉州失踪,你这个太守难辞其咎。”
“这个啊,大不了罢官,说实话这太守真不好当,若非是安思顺将军提拔,我早就请辞了。”
安庆宗撇了下嘴,他没想到这史朝义看的够开啊。于是他拉着史朝义走向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然后开始了他的放手一搏。
“但问题不是官职丢失,我告诉你,你很快被问斩,起码夷三族。说不定要诛九族。”
史朝义这回真吓到了,他说,“兄台,你别吓唬我,内子刚刚怀孕,夷三族可就造孽啊。”
“先恭喜嫂子有喜啊。不过事情确实不是吓唬,你想想看王爷皇帝不会要求缉拿凶犯吗?”
“当然会。”
“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我怎么可能知道?”
“是你。”
“我?说笑吧?”
“程总管关于王爷没有出城的理论有问题吗?”
“呃,没问题。”
“那你也认同王爷还在城里对吧?可你们不是怎么也找不到吗?”
“是啊。凉州真的翻遍了。”
“那你是觉得凉州城里找不到王爷吗”
“其实我一直觉得王爷可能被歹人用不知道的渠道绑出城了。”
“什么渠道呢?”
“不知道啊。”
“我来告诉你吧,王爷有两种去处,一种还在城里,一种被运出去。其中运出去就是你的失职。甚至朝廷会认为你就是幕后黑手,因为只有你有能力在封城的情况下把王爷运出去,因为你是太守大人,无论是谁运出去的,你都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