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只有把贾珍叫回来,先凑凑数。
连续不断的家书收的贾珍心烦。他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没个长辈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在军营里混熟了,也没更多的排挤,基本上都是靠拳头说话,让他隐约找回昔年荣宁街小霸王的感觉。
时值七月,海风吹拂带着丝热气,夕阳西下,贾珍训练结束后,擦擦额头的汗,跟着三五好友准备去搓一顿,喝个小酒。半月前,刚反劫住一艘倭寇船,兄弟们都富得流油,必须去纾解纾解。
但还没走出大营,便听后面叫魂般的响起一连串少爷。
贾珍脸色一沉,不善的转眸,看向跑的气喘吁吁的小厮入画。
“少爷,家中来信,说……”
贾珍不耐的挥挥手,眼眸闪过一丝黯淡,他今年十六,娘催的急促是一回事。另外,他也必须离开军营了。因为,他来的时候,是走师父吴祺的路子,被隐姓埋名扔过来教育的,没几个知道他真实身份,自以为是个富家公子被扔过来改造的,把他收拾的那个惨。但是后来,战火纷飞的,他被迫接受,拿着武器,不杀倭寇死的就是他。
就这么咬牙,一步步坚持下来,反而喜欢上这直面生死的地方。
但是,他毕竟不是简单的大头兵,唯命行事便可。他是一府家主,一族族长,名利的漩涡,随着赦叔他们回京,他也要回去。否则,就最简单的一条勋贵不得帝令,因事外出不报礼部备案不得出京的礼制,就能把他一顿削。
越想越烦,贾珍直接阴沉着脸。
“我说珍大队长,吓着你家小厮没事,没等会吓着莹莹姑娘啊,现在先缓缓,缓缓。”一个相熟的将士拍着贾珍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呵呵,”贾珍闻言笑笑。这花魁是他近日比较中意的款,摆得一副清高模样,还能聊几句诗词,也算军中打磨时间的一点小休闲。
“少爷,可赦大爷说此事万分紧急,还请您早日归家。”入画被吓的一颤,见人神色缓和下来,战战兢兢说道。
“赦叔?”贾珍面色一变,唰的接过信封,拆开一看,立马喜上眉梢,“琏弟和赦叔都中秀才了!哈哈,牧统领,林队,闻兄,今日百花楼,我请客,庆祝,你们先点着,我回屋先回封信。”
说完,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不见踪影。
☆、第59章 发酒疯了
不提贾珍办交接手续,依依不舍离开军营,快马加鞭赶往金陵,这边,贾赦把脑袋也想破了,也不知该如何让贾琏离开书房,便兀自生着闷气,猛灌酒。
灌着灌着,忽地计上心头,贾赦眼珠子滴溜溜的朝酒壶一转,乐得眉开眼笑的提着一壶酒,去找贾琏。俗话说的好,酒后吐真言,一醉解千愁。
不管哪种,知晓对方的心思,才能对症下药。
他既当爹又当娘的不容易啊。
在书房扑了个空,贾赦蹙眉一想来到了后花园,便见正头悬梁锥刺股的儿子,被夕阳斜着那么一照,金芒洒在身上,看似个文曲星下凡的小金童,但没来由的贾赦心里说不出的沈甸甸。
他也懂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历经万种磨练方成大器,但总会忍不住心软,总会想着,我能给孩子更好的荫庇,给他留下无尽的财富。
他的琏儿可是有两个粑粑的人,实在不行,贾赦垂眼看看腰间挂着的麒麟。他不是把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对于贾琏的事,他最信任的便是吴祺,但毕竟是皇帝,若是能让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对先太子一脉耿耿于怀,且琏儿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皇子的表兄,然后表兄弟两一起读书,相亲相爱,谱写君臣得宜的传说也是不错的。
这般想着,贾赦猛然觉得自己应该对皇帝好点,趁着皇帝还喜欢他,牢牢抓住他的心。嗯,赶明儿写封信,送些琏儿创造出来萌哒哒的小玩意。
贾琏听见匆匆的脚步声,连眼皮也没耷拉一下,自顾自的写完策论的最后一句。经过三场考试,他心里压力着实有些大,且外界的言论沸沸扬扬,人生第一次身处舆论的漩涡。
上下两张嘴皮子一动,六月伤人寒。
贾赦扫了一眼,便静静的候在一旁等人先完成试卷。懒懒的靠着仆从搬过来的摇椅,悠闲的打量院中的风景。因着守孝日子无聊,他家琏儿又是个智慧非常,极爱创造的好孩子。这院子悄悄动土了好几回,如今花园无花,只有一大块一大块的草皮,长着嫩嫩的绿草,在炎热的夏季简直让人说不出的心旷神怡,颇感凉快。
等贾琏完成往年试卷,搁笔,便见贾赦侧身躺在草地上,一手支撑着脑勺,一手对月高高举起酒壶,无声朗诵着,一副狂士不羁的模样。
贾琏:“……”
“琏儿,尝尝,桃花醉,喝起来就像糖水一般哟~”贾赦起身十分随性的坐着,晃晃酒壶。“酒呢,是一件好东西,想当年,我才三岁就被一筷子给辣死了,但辣过后却是醇香的滋味,你现在虽然小,但也是小有功名,要出门交际,出门必备的茶或酒少不了,我们现在……”
听着贾赦不遗余力的推销着,贾琏叹口气,着实不想告诉他,自己早已逛过库房酒窖。不过没来由的脑子浮现一幕,不由的嘴角抽抽。
算不算纨绔一脉相承,这叔侄两都祭出“酒”这大杀器。
接过酒杯,贾琏瞥了一眼半杯都不到的酒,嘴角勾了勾,既要人忘记烦恼,又怕人喝醉,这爹的心思真难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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