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贾琏的解释,贾赦面色和缓下来。他们大病初愈,多出来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
“虽然情有可原,但是日后记得一定身边要有人跟着。”贾赦伸手把人抱了起来,揉揉贾琏的头,从袖中掏出块帕子,为他抹干了眼泪,低声道:“我也不是怪你,只是如今正乱着怕有疏忽了,而且正直你娘热孝,嬉笑玩闹也要有个度,知道吗?”
又开口去唤守在院外的仆从。他先前因张家三爷跟他密谈,把人都派走了。因为,要准备入殡,他能派出去的人都派走了,留下的忠心不可知,就全都离开,这书房便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是,父亲,孩儿会记住的。”贾琏板着脸,郑重的点点头。
看贾琏努力装出一副小大人老成的模样,贾赦眼眸一闪,不可否认,敬大哥的话动人心弦,张家三叔的话更摧毁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是贾家大少,生来就在这个名利局中,如今他一个绣花枕头,完全做不到全身而退。而且,他就算万一有机会走出京城,他这个生来唤奴使婢,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又干的了什么?
最为重要的是,贾赦紧紧的抱住贾琏。
这个孩子,不该跟他受苦。
思定了主意,贾赦来到了宁国府。彼时,贾顾氏收到风声,在跟贾敬唠唠叨叨的不满,“老爷,这么大的事儿,您这么就不跟我说一声?!”
“你先前不是还替琏儿和恩侯心疼吗?”贾敬喝茶,不解的看向自家向来温婉贤惠的妻子。
贾顾氏:“……”
面色一僵,贾顾氏带着委屈,“您决定自然可容不得我来置喙,但我们夫妻一体,想想那……说句难听的话,那偏心引出来的槽心事儿,那可是天花!”贾顾氏咬牙,眉间露出愤恨,“一想到咱们珍儿差一点就成了两房争斗的牺牲品,我……老爷,妾身也不说若真过继过来,家产如何这等粗鄙之话,可一旦沾染上了就怕甩不掉这包袱!”
“我也知道有诸多的隐患。”贾敬叹口气,正准备说话,听闻贾赦来访,命人请进来,同时拉着贾顾氏的手,叹口气,“菀儿,等恩侯来了,我给你们一块说明缘由。我保证不会触动咱们珍哥儿的利益。”
贾赦进屋,见贾顾氏也在,行完家礼,正准备避让,就听得贾敬开口,“恩侯,不用避讳,都是自家人,知晓你过来是什么缘由,今日就当着你们面说说清楚。”
拉着人坐下,又命人叫来贾珍,待各自坐定之后,贾敬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环视了屋内三人,语重心长道:“恩候,我先前提出的不是玩笑,过继你这一房,我也是有私心的。一来,父亲忠心义忠亲王,宁府铁板钉钉的站错了队。上皇因感念父亲忠心梗直,放过对宁府的清算,但这爵位还是削成了一等。我如今就算出孝,重入翰林院,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该起复无望,也不敢起复,就这么混混日子,还不如选择我所喜爱的,况且……”贾敬自嘲一笑,“我并不喜欢那氛围,出身武将,就算正儿八经的考中进士,也不入。”
一想起翰林院的日子,贾敬的面色说不出的难看。不比荣府有兄弟相争,他唯一的哥哥早觞,父母又无其他子嗣,他不可否认有些娇宠,又一路顺风顺水的进士及第,可一入翰林,明明同样的庶吉士,可众人愣是背后指指点点,隐隐错错说他高中不过仰仗父辈恩宠也就罢了,还处处指责他来彰显自己不为权贵折腰,清高无比,看着就让他不爽。
他也拉不下脸来送上给那些穷酸人践踏。
反正,他本就不怎么喜欢四书五经。
“而且,说句攀亲的话,琏儿也算殿下的外甥,身为臣属,能伸手一把是一把;二来,”贾敬叹口气,接道:“身为贾家族长,你们闹僵了,闹大了,毁的是贾氏整族的名声。我就算嫌,也不可能不管。三来,也是最为重要的,珍儿,过来!”
贾珍懵懵懂懂的看着贾敬朝他招手,不甘愿的一步一挪走过去。他总觉得今日氛围怪怪的。
“珍儿,去给你赦叔磕个头,你日后的荣辱,宁府能否中兴,都与你叔叔有关!”
贾赦闻言,脑中一片空白,久久呆滞。
贾珍错愕的睁大眼眸,“父亲?”
“你祖父没有跟错主子,可是笑到最后的是其他人。”贾敬绞尽脑汁将其中厉害关系扳开了给人说明,又朝贾赦望了一眼,又低首拉着贾珍的手,“等你赦叔决定好之后,我就上奏让爵与你,以后,你可要撑起一个家。”
“父亲?!”贾珍愈发不解,陡然飙高了音调,“那你干什么去?”
“我去入道,这世间权势争夺忒烦人,看看如今,我这般费尽心机的谋划,那有书上说的当官为民?”贾敬唇瓣划过讥讽的笑意,视线扫向贾赦,“恩侯,我这个当堂兄的,听着有些趁火打劫,但我也不求其他,只求你在中间牵线搭桥一番,让珍儿拜张家三爷为师。读书出仕,这师座太过重要了。你嫂子家原本也是书香世家,但……”
贾顾氏闻言,眼眸一闭,婚,两姓之好。选妻选婿,官场之中不但要门当户对,这利益也是想通,能够守望相助。她父亲前任礼部尚书如今被贬北地。
“可是敬大哥,三叔他还入不了京城。”贾赦听人坦诚自己的打算,心里万千滋味形容不出,但就冲着这份坦诚,相比在自家遭受的一切心里却又微微好受些,开口,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怕人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