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到底为何一个两个都不肯说。
龙云骄眼珠一转,眉尖一蹙,想到什么,忍了忍,一副豁出去表情,叫了一句,“陈武上仙。”
勾陈:“嗯?”
龙云骄似鼓起勇气道:“上仙今后会离开越风山么?”
勾陈一顿:“我自天庭而来,总要回去的。”
龙云骄脸上闪过心痛的神色:“上仙若既终归要离开,原就不该来。”
勾陈疑惑:“为何?”
龙云骄:“上仙可知楼越受楼基所困,此生永受越风山约束,半步出山不得?”
勾陈:“我知。”
龙云骄眼里心痛神色更浓:“那么上仙可知,楼越为何沉眠三年?”
勾陈一直就想了解此事,忙问:“为何?”
龙云骄冷笑道:“上仙们说来就来,就走就走,留下一个困守的楼灵,他走又走不出,留人又留不住,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替他想过,那道看不见的山界,迟早会要了他的命!”
勾陈见过楼越冲撞山界,那种狠决的力度至今让他不寒而栗。他似乎有点明白龙云骄的意思了。
龙云骄又问:“上仙上山之后可有下山过?”
勾陈:“有过。”
龙云骄再问:“上仙下山,楼越是何反应?”
勾陈想起了楼越第一次不肯让他下山,第二次掌灯等他……
灵光一闪,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当时可能真的是自作多情。
龙云骄惨然道:“世上大抵只有和他一样的囚徒才能理解那种对离别生来的畏惧,又来一个终归要走的人,你们不能如此对他……”
龙云骄的声音哑下去,“神仙有千千万万的岁月,楼灵不过百多年的光阴,何苦总来折腾他……”
勾陈明白了,都明白了。
曾经的楼越会何会重伤到休眠,后来的楼越又为何会不惧粉身碎骨要冲撞山界。楼越一出生就没有选择,他唯一能选择的只有生死。
多么悲痛。
巨大的心痛席卷过来,勾陈深深地皱住眉,怔了很久。
勾陈:“你来越风山,能陪他多久?”
勾陈:“你是东海的小太子,当真能在越风山百十年?”
龙云骄傲然一笑:“我龙族的寿命比楼灵长,我虽打他不过,但跟他比熬日子,多熬几百上千年容易得很……”龙云骄的笑转为自嘲的惨然,“我父王去了,现在的东海是我大哥的东海,东海不如越风山自在,楼越在一天,东海的人就一天不敢来越风山提我,我这份自在全仰仗楼越呢,若能守镇海楼一代,实为幸之。”
闻言,勾陈心中的巨痛中又掺杂进一丝难言的酸楚。
他一个天帝,论自在,却不如一条东海受排挤无权无势的小龙。
从那以后,勾陈和龙云骄相处起来自在多了。
龙云骄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胆子也大了,勾陈不再威吓他,楼越不收拾他,日子过得逍遥得要飞了起来。
眼看就要过年了。
论理,三个大男人过年,一个是神仙,一个是楼灵,一个是龙,连物种都不一样,过个年实在没什么好讲究的。
勾陈操持了镇海楼二十多年的物资用品,年前清点一番,觉得少了些,他操心惯了的,不让他去置办齐整,浑身都不舒服,忍了忍,忍不住,找了个机会开口说了。
勾陈:“我下趟山,置办些物事。”
楼越眉尖蹙了蹙。
龙云骄脑袋伸过来:“我想吃桂花糕,买些来过年吃。”
楼越止的眉似乎又紧了些。
勾陈一直观察楼越的反应,见楼越这副神情,他的手掌微微攥紧。
龙云骄和勾陈对视一眼,缩缩脑袋。
楼越冷冷道:“龙云骄去。”
龙云骄眼睛瞬间瞪圆,指着自己道:“我去?”
楼越刮了龙云骄一眼:“你去。”
龙云骄又缩缩脑子,眼里满是懊恼:我先来的越风山,被后来的比下去了?
这不合理!
就在龙云骄准备下山时,越海来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来了一条龙,因为这条龙,龙云骄不用下山了。
不过,龙云骄想要的的那种自在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来人化了龙身,金灿灿的一条大金龙,规规矩矩地停在越海界外。
龙云骄远远瞧了一眼,脸刷的一下黑下来。
勾陈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晃过来问:“这条龙长得这么显摆,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