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又问,“你做什么抢了我的姓,害得我只好将李字去了。”
“师、师、师……莫愁……”
小龙女欲往下说,忽听脚步声渐近,遂住嘴不言。有人敲门道:“李姑娘,莫姑娘的药煎好了。”
她起身开门,接过陶罐和碗,倒出一碗药汁来,极自然地坐在床头,扶着李莫愁靠在自己身上,要喂她喝药。李莫愁却接过碗来,闻了闻,细细分辨一番,才仰头道:“旁人给的东西需要慎之又慎。”
小龙女却道:“师姐……可以喝吗?喝了你身子会好些吗?”
李莫愁双眉扬起:“你唤我什么?”
小龙女轻叹一声,重道:“莫、莫、莫……”
她刚刚明明叫过,可如今正对着李莫愁的脸,她再也叫不出口。
知她不会撒谎,李莫愁的态度软化下来,低声道:“叫声‘莫姐姐’便是。”
“莫、莫、莫姐姐……”
李莫愁从她手中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忽听门外又有响动,原是公孙止听说李莫愁苏醒而立刻赶回来。
他唯恐大美人知晓自己与小美人有婚约而与他划清界限,是以虽有要务在身仍是赶了过来,推门便问:“莫姑娘,可好些了?”
李莫愁瞧了一眼小龙女,淡淡道:“好些了,多亏了这位李姑娘照顾。”
小龙女迎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公孙止自见到小龙女之日起,无时无刻不盼着逗她展颜一笑,可是不论他如何殷勤备至,小美人总是郁郁寡欢。便是许下婚约之时,也不过敷衍一下,面皮上欲笑,心中总是无笑意的。
这一回笑容虽浅,却不折不扣是发自内心,公孙止也跟着喜起来:大美人虽然有刺,但定是个福星,若是要同娶二人,小美人有她作伴,也不会成日眉头紧锁。这么想着,他又觉得自己所图之事大有指望,杨过之流,不过是跳梁小丑,成不了大事。
李莫愁见她眉间去了些忧愁,直如名花初绽,心念一动,赶紧偏开头去。似是动作太急,引得心口隐隐作痛,她不由得举起手来捂住心口。
小龙女忍不住伸手去拉李莫愁,适逢公孙止对她道:“李妹,我已治好了杨过那小子,他离开绝情谷了,去的倒快,你不必再替他忧心。”
“他原与我没甚关系,既然他平安离开,再好没有……”她低下头去,睫毛闪动,美艳不可方物,又听她与旧情人划清关系,若非大美人在此,公孙止简直忍不住便要亲上去。
孰料小龙女抬头问道:“公孙先生,杨过和莫姐姐,是不是都中了一种叫做‘情花’的毒?”
公孙止一惊,他从未告诉过小龙女情花之事,想来是大美人所言。他再瞒不过,便哈哈一笑,道:“杨过之毒,我已按你吩咐解了。莫姑娘的毒,还需要稍等几日。李妹,外间那些大花之下,多生着小刺,刺中有毒,不可乱碰。我见你不喜花朵,未同你讲,你可莫要去碰。”
小龙女微微皱眉,露出疑惑的神情:“是什么样的毒,竟引得莫姐姐呕血昏倒?”
公孙止温声道:“李妹,这情花之毒十分特异,中者并不会立时有感,那毒素在身上也无甚害处。只是一旦起了□□之念,血行中生出不知什么事物来,才会叫人苦楚难当。”
他说罢便觉心中不悦,小美人对他总是心不在焉。想来便是中毒,也不会为他苦楚难当,幸而她与那冒失的小子也是情缘已尽。我日夜对她好,终叫她回心转意,倾心于我,再也离我不开。
第 89 章
见小龙女又抬眼瞧着大美人。他心中一惊,唯恐叫大美人看出自己偏心。又回过头去,好言劝道:“莫姑娘,他伤你的心是他不好,你再想他念他,为他伤神,他不但不知道,对他也没半点害处。害处倒全在你身上,伤的是你自己。这点小毒,本只要我谷中独门解药就好。你思那负心人欲狂,伤了自身。现在那毒与你血脉纠缠,麻烦了许多……”
李莫愁心思却不在公孙止说的话上,只知这小龙女既然知晓这毒的事情,自己刚才说得她肯离开的事多半又有变数。
这小孩天真善良,曾说过“敬你爱你,要永远与你在一起”。会不会因为想解她的毒而不肯走呢?李莫愁一边盼着她已弄清对自己的感情并非是情爱,一面又希望她还存在些别样情思,好叫自己还能利用这尚在的影响力,强行令她出谷去,远离这不安好心的公孙止。
她只这么一念。指尖又是剧痛,胸口如遭锤击。闷哼一声,脊背抵在了床头。
公孙止重重一叹:“莫姑娘,我才说完,你怎地又……”
说着语气又放软下来,“当然了,心里想什么,有时咱们自己也做不得主。只是你为一个不怜你惜你的人自伤,也要知世上仍有愿意怜你惜你的……”
他话音既落,便殷殷瞧着李莫愁,希望她能听懂自己一番暗示,对他的心思能有所体察,自然就看不到稍远处的小龙女也轻轻点头,附和他所言。
李莫愁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呆愣出神。公孙止只当刚才一番话将她说怕了,又出声安慰道:“当然,你的毒是麻烦些,不过又不是没法子解决,你也放宽心……”
李莫愁却并非为自己的伤和毒而忧心,只是忽的发觉刚才所思所想明明是眼前的少女,又为何会引得情花之毒发作?
“情花之毒,只有在思及爱人,生出情爱之念时,才会发作?”李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