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珩捧着温热的水杯,酒后变得迟钝的脑子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你你你……你昨夜在我房里睡的?”
阙祤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郁子珩懊悔不已,人家好不容易肯到自己床上睡觉了,可自己却不在那张床上,这叫什么事!
阙祤好笑地看着他那一脸的纠结,道:“我叫人烧了水,你去沐浴更衣吧。云清姑娘适才来过了,说给你煮好了粥,就在灶上温着,你什么时候醒了就可以着人去取。”
郁子珩点点头,却没挪地方。他歪着头托着腮也不知道在那里想什么,一对眼珠上下左右地乱滚着。
“我说……”
“阙祤,”郁子珩打断阙祤就要催促的话,问道,“昨夜我睡着之前,是不是问你什么话了?”
问了,问我可不可以往后每一个年都这样和你一起过。阙祤背过身,向外间走去,“问我要不要跟你再喝两坛子酒。”
郁子珩终于不继续赖在床上了,丢开被子踩着鞋追上来,“真的?我怎么记得是个挺重要的问题呢?”
“你记错了,喝得人事不省,能记住什么?”
“你没骗我?”郁子珩还有些头重脚轻,“我隐约还记得你对我笑了。”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那个问题,才用个笑把你哄睡着了。阙祤不耐烦他再提这事,脚步不停地下了楼,“你慢慢想,我先走了。”
“你去哪儿?你不跟我一起洗……”郁子珩话说一半,在接收到阙祤一记眼刀后,从善如流地改口道,“你不和我一起吃点东西么?”
阙祤边走边道:“我吃过了。我要去陈叔那里瞧瞧,昨晚酒席上没见他,不知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陈叔不喝酒,也不喜欢凑那份热闹。”郁子珩依旧不放弃,“你等等我吧,等会儿我也去给他拜个年。”
“行。”
郁子珩正要高兴,便听阙祤又道:“我到他那儿等你。”
“……”郁子珩充满怨念地,“你一定是惦记罗小川那个该死的小胖子。”
陈叔这儿比往常热闹了些,四五个少年在院子里嘻嘻哈哈地笑闹着,不见了平日里对着药材的那一股严谨劲儿。陈叔也没忙,正摆了个躺椅在院子当中晒太阳。
见到阙祤进来,几名少年立刻收了笑容,恭恭敬敬向他行礼,“执令使。”
只有罗小川一个人不见外地凑上前抱住他手臂,“阙大哥你来了!昨日我在圣女那里领了好些糖,剩得不多了,你要不要?”
听他说圣女,阙祤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是云清,还真不太习惯这个称谓。他揉了揉罗小川的脑袋,道:“我不要,你留着吃吧。”又走到陈叔那边,在他对面的小石凳上坐下,笑了笑,“陈叔,我这双手空空地来给您拜年,您可别把我给赶出去啊。”
陈叔没起身,窝在躺椅里晃了晃,“我用你拿什么?我要是缺什么自会去向教主张嘴,可不用你借花献佛。”
阙祤尴尬地咳了两声,“那个……我也不是只能拿他的东西送礼,也有点积蓄的……”
“你的积蓄又是打哪儿来的?”陈叔很不给面子地道。
阙祤:“……”
陈叔笑了,“行了,年前教主就往我这儿送了不少好东西,你就不用另给了。我们两个就都盼着你身上的内伤早日好了,那可比什么礼都来得让人开心。”
阙祤:“……”总觉得陈叔知道些什么,是不是错觉?
“阙大哥,你知不知道,等过完了年,咱们寻教每年的第一件大事就要来了?”罗小川从屋子里端出一盘蜜饯,抱在怀里挤到阙祤身边坐下。
阙祤很配合地问道:“是什么大事?”
罗小川舔舔嘴上沾着的糖粉,“寻教要招收新的弟子,会有很多很多人来。听说还有学医的,阙大哥,我终于要有师弟了!”
他说着,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脸颊上的肉好像都在颤,模样着实有趣。他的师父和几个师兄便也跟着笑起来,小院子里一派和乐。
“瞧把你给得意的。”阙祤捏了下他的脸颊,手还没收回来,余光却瞟见了郁子珩正抱臂站在院门口,表情简直像是在捉奸。
阙祤:“……”
郁子珩迈步进来,“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罗小川被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蜜饯盘子都差点扔出去,“教教教……教主……”
陈叔的其他几名弟子也紧张地站好,低头不敢言声。
“这是怎么了,”郁子珩语气凉凉的,“本来不是挺高兴么的,我一来怎么就这样了?这大过年的,可别让我坏了你们的好兴致。”
先前还好好的,这才多大的工夫就变得这么阴阳怪气的?阙祤也站起来,见他虽换了身衣衫,长发却像是匆匆束起的,发梢还滴着水,便道:“你出来这么急做什么?吃过东西了么?”
郁子珩愣了下,脸上那么点尖酸意立刻不见了,微笑道:“吃了,两碗粥。吃得太急还烫了,你看看……”他说着话,几乎要把舌头都伸出来了。
阙祤白了他一眼,“粥是温的,不烫。”
郁子珩遗憾扁嘴。
陈叔坐直了身体,哼了一声道:“教主,你跑到我这里跟个孩子争风吃醋,这可真是过了年后的一大长进啊。”
郁子珩:“……”
阙祤:“……”果然是知道什么!
罗小川呆呆地看着陈叔,“师父,您说什么?”
“你师父叫你要有长进,只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