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祤这才缓缓地道:“到了说不准哪次运功,便会丢了性命的程度。”
郁子珩心蓦地一紧,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不希望这人死去。他伸出手在阙祤肩上轻拍了两下,只觉那肩膀单薄得仿佛一捏就会碎掉一样,“你暂就不要妄动真气了,我已派人去找陈叔回来,他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练功的事不急,你先好好歇着。”也不知是在安慰阙祤,还是安慰自己那颗好像落不到地上的心。
阙祤也没当真,又要下床,“多谢教主。”
“要什么?”郁子珩跟着站起来。
阙祤俯身穿了鞋,起来时却有些头重脚轻。
郁子珩忙扶住了他。
阙祤站直了,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在哪里歇着不是歇着,你连站都站不稳,急着回去做什么?”
阙祤道:“我就算挂着这么个执令使的名头,教中上下也都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身份,留在这里总归是不大好,还要惹林长老他们不放心。”
这话说得在理,可郁子珩听着,就有那么点不是滋味。在那里干站了一阵,他也想不出旁的理由留人,又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会产生留人的念头,便只道:“那我送你回去。”
阙祤这次倒是没推辞,一是觉得自己再拒绝会惹恼他,二是真怕自己走半路上再那么一头栽下去又不省人事了。
回了听雨阁没多久,云清便亲自带人送来了膳食,都是清淡又进补的东西,听说是郁子珩在他还昏迷时便吩咐了人准备的。
可惜阙祤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口便吃不进了,只觉得身上沉,头也晕,便又倒回床上大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极沉,到了半夜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直到他听见有人压低了声音在一旁唤他的名字,才不甚清醒地撑开了眼皮。
深夜里,有个人出现在床头,背对着月光而立,一时除了一个轮廓外什么也看不清。光是想想也够惊悚的了,何况这景象就出现在了阙祤眼前。
阙祤被吓了一跳,瞌睡虫霎时跑了个干净,猛地从床上坐起,却因为头晕差点又摔回去。他刚要喊人,嘴巴便被那人牢牢地捂住了。
他这才看清了那人的脸,竟不陌生。阙祤扒下他按在自己嘴上的手,疑惑道:“赵强?什么时辰了,你怎么在这儿?”
赵强在总坛里算是级别最低的小弟子,平日里还要帮着小侍婢子们做些粗活的,负责的便是听雨阁这一片,因此阙祤识得他。他见阙祤没打算再叫人,才把手收了回来,身子又栖近了些,道:“阙祤,你莫不是做了寻教的执令使,便忘了自己究竟是谁了吧?”
阙祤长眉微挑,看了他片刻,道:“原来你是郑耀扬的人。”
两个人也不点灯,在黑暗里你一言我一语地低声交谈起来,谁也没有留意到,房顶上坐了一个人,半点声息也无,却将他们说的话一字不差地都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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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那晚,郁子珩本来很早就想睡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却一直没能睡着,阙祤为了他惨白着脸咬牙硬撑的模样像是刻在了他脑袋里一样,挥都挥不去。
索性便不睡了,心里惦记着他的情况,起身穿好衣衫,往听雨阁那边去了。又担心打扰了阙祤休息,便像先前那般到水镜湖中心的凉亭顶上,坐在那里瞧着他被纱帐隔挡在那一边的身影。
莫名就觉得先前辗转难眠的烦躁都不见了。
郁子珩心情不错地坐着,心想自己可以就这样等着,等到早上阙祤醒来了,再和他一起用早膳。听说他睡前也没吃几口东西,流了那么多血,不好好补补怎么行,自己逼也得逼着他多吃一点。
谁知还没等到阙祤醒来,却先等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那家伙躲在暗处张望了好一阵,确认了附近没人,才轻手轻脚地摸进了听雨阁。郁子珩站起来,第一个念头是这里有人要害阙祤,正要过去将人擒住了,脑中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长宁宫的探子,来得可真是及时。
阙祤也预测到了长宁宫的探子会在他和郁子珩一起练功后出现,只是同样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这一日他过得颇疲惫,也没那么多力气去想要如何应对探子的事,本想好好睡一觉彻底把困乏感都养没了再细想对策,也可以找郁子珩商量商量,却没想到长宁宫根本连喘息的时间都不愿给他。
赵强背脊贴着床柱,留意着外头的动静,“郑堂主要我来问问,你和郁子珩练功练得如何了?”
“今日这动静闹得不小,练得如何你应该也清楚吧?”阙祤换了个姿势坐着,抓过软枕靠在背后。他想,赵强说是奉了郑耀扬的命令而来,那对方的动作不可不谓神速了,但就算隐藏在寻教总坛里的探子再多,这么短的时间内也难以让消息一去一回才是。那么就只能有一个解释——郑耀扬目前待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
为什么?难道做了随时亲自出手的准备?
赵强道:“我知道你受伤了,郑堂主也叫我问你一声辛苦,但练功的事已经拖得够久,你始终没有动静,是不是也太说不过去了?”
阙祤瞥了他一眼,“想知道什么?”
赵强不说废话,直入主题,“郁子珩练的那门功夫,叫什么?”
阙祤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随口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