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桌上的香炉散发着缕缕白烟,缓缓飘向了远处,芬芳之气异常清淡。皇后侧身靠在床边,淡紫色的薄纱隐约透出如玉脂般的肌肤,纤细的脖颈隐在了衣领下,光滑白皙的面容异常美艳,漆黑的双眸隐约有些寒意。
高高盘起的乌发上插着一个玉簪,垂下长长的流苏,在光照下愈发晶莹剔透。衣袖下纤细的手腕稍稍抬起,纤指按住了奏折的书页上,殷红的指甲如淌过的鲜血一般异常凄美。
卫瑄缓缓步入房间中,年轻的面容异常秀美,身姿高挑挺拔,然腰身处却有一丝丝的臃肿。
“儿臣拜见母后。”卫瑄双膝跪在地上,略有些稍稍的吃力。
皇后看向窗外的目光微寒,许久才回神落在面前的卫瑄身上,她微微抬了抬手。
卫瑄缓缓起身,伸手不留痕迹的撑了一下腰身,“母后唤儿臣前来是否何事?”
“难道无事就不能唤瑄儿前来吗,瑄儿的事务甚为繁忙已多日不能来为母后请安了。”皇后冷声道,现在皇上稍稍看重瑄儿一些,瑄儿就不将她放在眼中了,不知日后瑄儿即位会怎样待她,但她膝下只有瑄儿一位皇子,她必须要依靠瑄儿。“不知瑄儿每日为何事而忙。”
“近些时日父皇的病情稍有痊愈的迹象,儿臣生怕父皇再操劳恐病情复发,便帮父皇阅了一些折子,儿臣时时思虑朝中之事,一时忽略了为母后请安,请母后见谅。”卫瑄见母后落在他腹部的视线,恐母后察觉了什么,身体稍稍侧了一些。
“瑄儿过来一些。”皇后抬了抬手,卫瑄越是避开她的视线,她越觉得卫瑄心中有事欺瞒她。
卫瑄迫不得已的上前走了几步,微微低下头站在母后面前。
“瑄儿有这份孝心是好事,但瑄儿每日留在书房中皆是在批阅奏折吗?”皇后微微扬声说道,她可未想到卫瑄借着批阅奏折的机会,趁机篡改大臣上奏的内容。
“那母后以为儿臣会在书房中做什么,是在发呆吗,儿臣已经成年了,绝不会再如儿时那般顽劣不误正业了,儿臣会担当起肩上的重任不负母后和老师的期望。”卫瑄严肃的说,他这幅言辞丝毫不留给母后任何质疑的余地。老师既然已让他放心,他更不用过多思虑,若他表现的稍有懦弱躲闪,亦会让母后对他极为不放心。
皇后看着卫瑄面上的神情,神色稍稍缓了缓,“瑄儿,可还怨母后强迫你迎娶了小婉。”
卫瑄思虑了一会,微微摇头,“小婉性情温婉实在是难得的良人,如今她有了儿臣的血脉,儿臣实不应该冷落她,可是最近事务实在有些繁忙,待儿臣抽出一些时间必然好好陪在她身边。”卫瑄心知母后不愿开口与他争执,言语上尽量安抚着母后。
“母后不介意瑄儿说真话,但母后不想听瑄儿的虚言假意。”皇后看着卫瑄平静的面色,甚至有些怀疑是她误会瑄儿了,但还能有谁这般大胆敢擅自篡改奏折。
“这确是儿臣的真心实意。”卫瑄点点头,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他自然要装的像一些了。
皇后的面容瞬间冷了下去,精致的眉眼间燃起一丝怒意,她拿起桌上的奏折重重的扔到了卫瑄面前,“瑄儿又如何解释这本奏折上的言辞。”
卫瑄看着母后冰冷的面容,不敢躲避半分,奏折砸到了他的肚腹上,不禁有些疼痛,他微微俯下身假装捡起奏折,试图感觉腹中的异样,好在奏折甚轻,母后的力道又有限,并未伤到腹中的孩子,只是一层皮的疼痛而已。
卫瑄缓缓直起身体,摊开奏折草草看了两眼,面上不禁有一丝诧异,他紧紧是稍稍改动了一些母后又是得知的,况且此事老师都不曾发现,卫瑄心底不禁生起一丝寒意。
“瑄儿是想问母后怎发现这般奏折中的异样?”皇后的纤纤玉指紧紧握住了洁白的帕子,她是稳坐在宫中不曾得知朝堂中的事情,但亦有宫人在暗中探查着这一切。
卫瑄摇摇头,母后好似看出了他心底的一切想法。如今证据已经稳握在母后手中,无论他怎样辩解都是错的了,反而到会激起母后心中的怒意。
“还是瑄儿想辩解是母后误会了此事。”皇后冷声道,她到想要听听卫瑄的言辞。
皇后许久未听见卫瑄的回应,她看着卫瑄沉默的面容,开口道,“瑄儿因为大婚之事对母后颇有言辞,所以想趁机报复陈家。”她宁愿相信卫瑄是临时起意,而绝非处心积虑,陈家固然强大但依旧拗不过天子。
“不是。”卫瑄低声道,若母后得知了他的心思,恐怕会想先废除了他的太子之位,待他静静悔过一段时日在考虑立禇之事。
“那又是什么,难道瑄儿忘记了你舅舅对你付出的心血吗,若他得知此事又是怎样的心寒。”皇后的神情有些激动,枉哥哥为了瑄儿那般操劳,甚至不惜几次入清心阁求得裴太傅辅佐瑄儿,如今瑄儿羽翼丰满了却这般对待陈家。
“儿臣不曾忘记,只是近来景诚表兄步步高升,儿臣担心朝中有人妒忌表兄,更是担忧表兄得意忘形给暗中小人已上奏诬陷的机会,便在奏折中提点了几句。”卫瑄小心的抬头望了一眼母后的面色,或许他不该不听太傅之言,现在考虑这些事情却是有些过早了,稍有不慎便会危及他的地位。
“瑄儿这般还是为了帮助景诚了。”皇后面上的怒意稍稍缓了缓,瑄儿大了,心思重了,不如儿时那般好管教了,就算她愤怒与瑄儿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