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庄主满面通红地看着检讨,颤巍巍地说道:“或许他只要讨个公道罢。那人一掌就打碎了我半座书房,却毫无伤人之意,对仆人下手都极有分寸,并不像噬杀之人。”
蒿峰派来送信的弟子却道:“这封信或许只是个起头,他想通过这封信羞辱碧尘山庄,炫耀自己的本事。再接下来找到别人却未必只要一封检讨书了。咱们不可心怀侥幸、坐以待毙,还是多联络些正道门派,准备应付这个大魔头和那个自甘为人娈宠的妖道吧。”
另一名来送信的弟子却问道:“他们会不会是按着这两封信雕板印出来的,所以才这么纹丝不错?”
“那怎么可能!老庄主光是写这信就写了三天,而咱们各派收着信时,那信才写出来不到一天呢。再好的工匠也刻不了那么快。”
众人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扔到脑后,殊不知这才是最接近事实的——他们俩后来拿着检查回了趟宗正小世界,在传送阵旁边的复印店里印了几百份彩色复印文本,还因为印量大打了折。
不过这群人有一点没说错,晏寒江派发这个就是为了立威,为了勾起那些追杀过、驱逐过邵宗严的人心中的不安。
若要他们自己上门去找这些人,一来是挨家找人太麻烦,二来邵宗严心软,怕是会跟他少说几户。而这封检讨书一旦送到各处,那些曾欺凌过邵宗严的人必定会有所行动,最好是能联合在一起围杀他们,这样他就可以不费力气一网打尽了。
或许这样还会有漏网的,不过等解决了大头儿之后,剩下的就容易顺藤摸瓜抓出来了。
他乘风步云,送起检查的速度比快递派件还快,偌大帝国,各处门派、家族几乎是同步收到这东西的。当这两份检查在湖各派引起一片恐慌和八卦时,晏寒江却以家属之姿伴在邵宗严身边,敲开了邬城一座挂着“孝廉方正”匾额的宅院大门。
门子出来时看到他们衣衫鲜明,容貌出众,态度也十分客气,拱手问道:“两位如何称呼,来我府上找哪位主人?”
邵宗严拱了拱手,斯文地说:“在下姓乐,单名一个邵字,是贵府夫人的远房族弟,前些日子到这边来赴考,因考前事忙,没能来拜见姐姐、姐夫,回乡之前特来拜会。”
那门子当场呆住了,脸色有些难看,当场问道:“你是乐夫人的族弟?”
“是。”他这一犹豫,邵宗严心里便生警兆,连忙掏出一块纹银塞到他手里,问道:“家父在渠郡为官,我从南边回乡一趟殊为不易,家中父母也十分记挂姐姐,还望小哥替我通禀。”
门房捏了捏手里的银子,叫他等着,自己转身回了房里。
晏寒江在后面看得不耐烦,冷然道:“如此麻烦,还不如直接去后宅,你们姐弟见面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邵宗严摇了摇头,低声道:“乐师姐年长一些,跟我本来也不太熟,后来嫁的又是读书人,就彻底脱离门派没再回去过。我只知她今年大约二十七八,名字里有个嫣字,嫁到了邬郡王氏的主家。不过贸然见面,还真不敢确定互相能认出来。”
两人在门外站了许久才等来人,那门子脸上略带了几分讨好,笑道:“舅爷请进。夫人听说舅爷过来,十分惊喜,正在梳妆呢。我们老爷上衙门了,不能相陪,请舅爷到堂上稍坐,夫人一会儿就来。”
两人在厅里又等了许久,那位乐夫人才从堂后慢悠悠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