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凤大姑娘自顾自地埋头忙碌着,一眼也没看他,乔晋也只是微微一笑,负手就要走开。
“这个小伙子,你等等,过来帮我固定住鲁姑娘的头,免得她疼醒了乱动。”萧御捏着刀突然向他道。
乔晋微挑眉头,垂头看她。
他这一出手鲁姑娘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和鲁姑娘都不是李二少那样的小孩子,万一抱上了,以后就真说不清了。凤大姑娘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虽说鲁家也是极有权势的官宦之家,若在以前,碰上这种可以光明磊落与鲁姑娘有所牵扯的机会,他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可是现在,乔晋看着长发盘起半跪在地的凤大姑娘——现在,他却不太想惹那种麻烦了。
思维万千也只在一瞬,萧御见那男子顿住脚步看向他,却没有立即过来执行他的要求,鲁家的一个嬷嬷也已经靠近过来道:“还是让老奴来吧,我家姑娘……”
萧御恨极了这种风气,举着刀冷声道:“痛醒的人挣扎起来力气极大,嬷嬷确定能按得住你家姑娘?!命重要还是那劳什子的名声重要?!让这个小伙子帮着扶一下是能死还是能怀孕啊?!”
凤大姑娘语出如此惊人,以致殿上瞬间鸦雀无声。
萧御说着又一转头看向乔晋道:“你是不是个男人?!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快点过来按着!”
乔晋一愣,真是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地就被指责了一顿。还从来没有女人敢问他是不是个男人呢……
他只能走过去,照着那少女的要求固定住鲁姑娘的头部,让她仰起脸庞,将脆弱的喉咙露了出来。
萧御双腿分开骑在鲁姑娘的身体两侧,膝盖压住她的两只手,这才用左手在那纤细的脖颈上摸索了几下。
这是一例急性喉水肿引起的窒息,现在要做的是环甲膜切开。
在甲状软骨与环状软骨中间的凹陷,两根修长的指尖找准定位,匕首的刀丸稳稳地落在那细白的皮肤,毫不犹豫地切了下去,鲜血一瞬间渗了出来。
“天哪——”一直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边的鲁夫人惊呼一声,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救治之法!切开了脖子,这人还能活吗?!”那曾为鲁姑娘施针的老大夫失声叫了出来,“荒唐,简直荒唐!本来就不该让这小姑娘任意妄为!”
大夫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周围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围观众人。原本怀着一丝好奇看着萧御救人的诸香客与寺中僧人稍稍安静了一瞬间,此时正犹如一滴冷水滴在看似平静的热油当中,猛然间炸开了锅。
“这个小姑娘是个疯子吧!这哪里是救人,分明是杀人,快点把她拉开!”
有人高声呼喝道,已经有几个人开始向着萧御走来。
鲁家的下人也被那一刀惊得呆住了,面对着拥了过来的那些人,一时间犹犹豫豫不知是拦是放。
萧御却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那纤秀的指尖连一丝微小的颤抖都没有,稳若泰山亦不足以形容这样的镇定。乔晋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令他不解的、充满谜团的少女。
连他都感受到了那群情激愤的震颤,她真的不害怕吗?她为什么不害怕?
因为姿势的关系,乔晋觉得凤大姑娘的头顶离他很近,非常地近。他几乎能够感到那柔软发丝轻拂在他脸上的轻柔感觉,鼻端萦绕着的全是一种独特的清新的淡香。
他流连花从如许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只是闻着味道,只是这若有似无的接触,就如同饮了几斤美酒下肚,已然微醺了……
刀刃锋锐,在甲状软骨和环状软骨之间横行切开一道2厘米的切口,在接近环状软骨处切开环甲膜——捏着刀的指尖没有任何犹豫,驱动着寒光微闪的刀刃切开那细白的皮肤,牵开皮下组织,找准位置,再一刀切下。
这些操作只在一分钟之内完全,而那些被他惊吓到的人群还在叫嚣着慢慢靠近。
萧御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浪费,他将刀扔回酒里,又拿出那只泡在开水中的笔管,小心地插在切口处,这才慢慢直起身来。
乔晋还在沉醉于同美人的亲近当中,冷不丁地鼻中闻到更多的血腥气味,他低头一看——刚才萧御手术的时候一直挡着他的视线,乔晋还没外面的人看得清楚。此时刚刚完成手术的患处大喇喇地暴露在他的眼前,视觉冲击一下子过大,乔晋差点没吐出来。
这……这就是凤大姑娘刚才鼓捣出来的东西?她……她也太……太——
总之什么旖旎心思都被那插在破开口子的喉咙里的半截笔管给吓回去了。
萧御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小伙子,忍一忍就好了。”
乔晋:“……”
他从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凤大姑娘一直用那种慈详的口气叫他什么“小伙子”?!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萧医生却只是觉得在这么多排斥科学、净给他添麻烦、防碍他救人的封建士大夫当中,有一个这么支持他工作的小伙子,实在令他十分感动,态度自然就比对别人慈详多了。
萧御拔下一根头发,在笔管的头部静置了片刻,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吹动了柔软的发丝,轻轻摆动着。不算清新的空气透过笔管争先恐后地进入气道中,流通到肺泡,刚刚沉睡了片刻的器官在大气压差之下猛地恢复了舒张,鲁姑娘仍旧紧闭着眼睛,却突然狼狈地呛咳出声。她神志不清地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