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宝儿向他伸出手来说。
容远看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慢吞吞地握住手拉了一把站起来。犹豫了一下说:“你……”
“扑通扑通”几声,又有几个人像下饺子一样从房顶突然开出的洞里掉下来,包括容远之前见过的那个耿叔。不过他们下来的姿态要潇洒多了,至少没有一个人摔了跟头。
其中一个长着雀斑、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一落地就跳起来,猴子一样蹿到房间的一角,一把将那块布扯下来,露出后面五六块挂在墙上的显示屏和下面一堆电子仪器、操作板之类的东西。他打开电源,显示屏一一变亮,然后这个少年一边叨咕着什么,一边在操作板上手指飞快地跳跃。
在绿莹莹的显示屏上,十几个人身上带着浅绿色的亮块,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小跑前进,忽然几道焰火般的亮光闪过,这些人全都扑倒,地上那些突然出现的稍亮一些的痕迹,大概就是他们喷出的血。
少年吹了一声口哨,脸上发光,眼神专注,就像个普通的沉迷于电子游戏的青少年。
容远忽然意识到,这个少年大概是在操作地面上的武器系统,那些被击倒的人就是外面的入侵者。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杀戮——安静、无声、简单而残酷。
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神情看上去安静又专注,似乎根本不明白那个雀斑少年在做什么。
至少这件暗室里没有人能想到,容远此时内心翻涌着跃跃欲试的冲动。他并不觉得这种场景残忍或血腥,反而觉得——看上去很有趣啊。
在容远没有看到的地方,宝儿和耿叔在角落里低声地争执起来。
“你怎么把他也带进来了!这是普通人能进来的地方吗?”耿叔有些生气地说。
宝儿眉毛一竖:“不然怎么办?让他在外面等死吗?难道你以为那些人会跟他说‘什么?你跟他们没关系?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没你的事了,你走吧’,然后让他全须全尾地走出这院子吗?”
耿叔被她气得短短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他说:“这个学生仔的嫌疑都还没有完全排除,要是他来者不善……”
“那我能怎么办?因为一个概率极低的可能性就撒手不管吗?他救了我的命!”宝儿怒气冲冲地说,顾忌到容远还在一边,她很费力地没有提高声音。
“你到现在为止已经看到多少人死了?多一个少一个又怎么样?”耿叔道。
宝儿脸色一白,说:“正因为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所以在能够拯救的时候就应该竭尽全力去拯救,不是吗?”
耿叔被她噎住了。他其实还有无数的说词,但他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个一根经的丫头。他们之间的差别,是漫长的时光和无数的阅历堆积起来的对人对事的冷漠、与还处于人生最美好的阶段因而对人性道德理想这种东西有更多需求和更高向往的差别。他固执,宝儿只会比他还固执,在这个时候,陷入没有结论的争吵才是最大的错误。
于是耿叔退了一步,没好气地说:“算了。你带来的人你自己处理,先把这一波应付过去再说。”
宝儿也不再坚持,撇了撇嘴说:“好吧。”
房间里还有另外三个青年,一个很胖,一个瘦的跟竹竿一样,还有一个长相俊秀,只是满脸都写着“别烦我!”“我很烦!”的神色,看上去最不好相处。他们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互相将伤口包扎了一下,休息了一会儿,还喝了点水。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雀斑少年操纵的好几个火力点都被对方端掉了,尽管死了不少人,但战线还是在逐渐向前推进着。暴雨中其实看不太清楚人的动作和身影,但容远就是觉得,对方进攻的姿态毫无迟疑或恐惧,哪怕被轰掉了半边身子也能拖着肠子往前爬几步再死。
宝儿和耿叔把架子上的箱子打开了几个,木片钉起来的盖子被扔在一边。三个青年围上去,伸手从里面拿了些东西——型号不一的枪支弹药、那种黑纽扣一样的炸弹等等,还有很多容远根本认不出来的东西。
最夸张的是那个胖青年,容远看到他从一个大木箱里抗出一个天文望远镜一样的东西,然后拿出几个大号的弹头放在身边。
容远忽然想起来,拿东西他见过的。在新闻里,去年的一次坚果国阅兵仪式上看过——那是坚果国最新研制的单兵火箭筒,操作简单,发射尾喷不伤人,对目标有极大的毁伤力和精准度,目前处于世界最先进水平的行列。
容远开始感到担心——这种地方在枪支管制极严的糖国是决不允许存在的。他看到了这么多,被灭口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小小的安全锤不能带给他丝毫安全感。不过容远还是把它别在最容易出手的位置,顺手一摸就能摸到。
“会用吗?”宝儿将一把枪倒着递给他,问道。
容远摇摇头。
“来,我教你。待会儿要是他们攻进来了,你也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宝儿把他拉到一边靠墙坐下来,把手上的几只枪都给他教了一遍用法,还教他怎么上弹夹和组装。
容远听完后接过来,拆开,重新组装,填充子弹、开保险、瞄准,动作一气呵成,虽然有些慢,但一步也没有错。
宝儿愣了一会后,问:“说实话,你以前是不是学过?”
“没有。”
凝眉看着他的表情,片刻后,宝儿肩膀塌下来:“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