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夏行思的手,最后一刀终于完成了,室内隔膜部缺损终于成功填补完成。
夏行思跪在地上,闭上眼睛,长呼了一口气,一直压在他双肩上的压抑终于减轻了许多。
他把沾血的工具扔进手术盘里,刚想站起来,却感觉膝盖一麻,差点摔倒,还好言宗扶了他一把,他才站稳,大概是跪的时间太久了,他也来不及说谢谢,一张脸严肃的如同石膏像,从言宗手里接过针线,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即使快到了尾声,也不能放松,仍然要当成大事一样认真的完成,在刚学医时,院长就是这么告诉他的,所以院长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他也一直都记着这点。
每一针都谨小慎微,比画家画在画纸上的每一笔还要细致万分。
最后一针。
终于完成了。
像完成了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夏行思扬起手臂擦了擦额前的汗,像放下了一个大包袱般释然,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消失了。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转身想打开门,告诉病人家属们这个好消息,却突然眼前一片黑,阵阵眩晕像龙卷风一样盘旋而来,他感觉自己被包围了,脑袋好像在被□□一般,什么都看不见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跌去。
见状,其他的护士医生统统上前,人人都想扶住他,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下级关心上级般格式化的关心。
言宗是最快的,已经冲到了夏行思的身后,可是夏行思却自己用手扶住了门框,一个人站住了。
修长消瘦的背影,就这么站在灰色的门边,显的孤单又坚毅,想抚摸却又心生畏惧。
“学长,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言宗站在他的后面,看着,忍不住开口问。
夏行思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坚持打开门,对焦急等候的病人家属做了一个简单的胜利手势,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家属们立刻欢喜的上前,对夏行思连声道谢,然后迫不及待的进入诊室。
这种场面夏行思见多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护士们收拾手术室,然后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往外走。
虽然他现在很累,但他更想立刻去换身干净的衣服,浑身都是汗让人非常不舒服。
走廊上非常安静,好像除了他,都,没有什么人。
他拖着缓慢的步伐走着,一把摘下了手术帽,湿漉漉的黑发像顽皮的小孩子覆盖在额前。
他一边走,一边往外瞟了一眼,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他的眼睛无意间扫过墙壁上的时钟,时钟已经快指向了九点。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难怪这么安静,大家都下班回去了。
对了,那张诚悠应该也回去了吧。
都这么晚了,那个小痞子是绝对不可能乖乖呆在医院里等自己的,一定早早的冲出医院,到那里玩去了吧,就像前几天下班了黄医生还问自己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年轻人都这样,喜欢泡酒吧泡夜店,不像自己,是一下班就回家的老头子。
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胃一阵绞痛。
他咬住嘴唇,一声也不吭,忙碌的护士在照顾着刚做完手术的病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安静的他。
他一手扶着墙壁站住,一手捂住了胃。
大概是没有吃完饭,胃病发作了吧。
他摸到一个长椅,面色苍白的坐下,右手捂着胃,坑着头一个人坐着,蜷缩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像只湿漉漉的小动物,从来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比中午发作来的更痛,估计是这几天太累了,之前自己就想请假休息几天的,可是院长却突然把张诚悠派给了自己,弄的自己措手不及,只能继续工作……看来,真的有必要请假了,不然……
胃药在6楼,自己的诊室里,这里是1楼,电梯在……
夏行思抬起头,颜色涣散的看着四周,想找电梯在哪里,却突然有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谢正鸣。
不知道为什么,夏行思心里一股失落感,他还以为会是张城悠呢。
张诚悠应该早就回去了才对,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你怎么还没走?”
一见到谢正鸣,夏行思就像个刺猬,下意识的竖起全身的刺。
虽然他和谢正鸣从小一起长大,但并没有什么友谊可言,甚至连普通的朋友都不如,这并不是他无情,而是谢正鸣一直把他当成对手,既然他对自己不友好,那自己也没有必要把对方当成朋友,这是他的原则。
“我刚整理完一份关于癌变的资料,正准备走。”谢正鸣挑了挑眉,“你刚做完手术,成功了?”
夏行思看了看他,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今天的谢正鸣很奇怪,神情里似乎没有往日那种带刺的情绪,以往谢正鸣一看到他就像看到敌人似的,今天不但没有带刺地对他说话,还非常平静的问候他。
“张医生,你没陪你吗?”谢正鸣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依旧站着,淡然地看着夏行思,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更是古怪。
夏行思皱皱眉,还是回答道:“他已经回去了。”
他整天和张诚悠在一起,从来也没有听张诚悠提过谢正鸣,他们应该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怎么今天谢正鸣好好的提他?
“你有事吗?”夏行思忍不住问道。
“没事,我正要走。”谢正鸣也听出了夏行思明显的驱赶之意,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