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似乎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是模糊，辉夜需要专心听，才能听清楚：“现在来不及和你细说了，小夜，外公在这个护身符里，早就做好一张回忆笺，等你有空独处的时候，打开它，你就会明白一切，为何你必须接受这段婚姻。”

展炎扬把钻戒靠近她，一点点套上她左手无名指。她的手纤长美好，在他掌心柔若无骨，展炎扬心里突然微微一动，然而随即提醒自己：“这是一门世俗的包办婚姻，不是我要的！不是我要的！展炎扬，你可不能为了美色所迷！何况说到美色，代笙比她美丽得多了呢！对，代笙更美，我要娶也是娶她！展炎扬，你记住，反对可笑的包办婚姻，绝不可为美色所迷！”

辉夜还在心底微弱反抗：“如果护身符里放了回忆笺，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非要在这个时候才告诉我这么惊人的消息？”

外公干咳着笑：“这不是……怕你不识轻重，听不进去一走了之吗？……”

辉夜怒哼，负气说：“不怕我现在还是会一走了之？”

“……”一会会的沉默之后，外公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起来，甚至似乎重新响亮起来，就在辉夜耳边，快速说道，“小夜，小夜，你可千万不能走，千万不能拿自己开玩笑啊！唉，这都是外公不好啦，外公不对，外公是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外孙女风光大嫁才放心啊，外公好想看到我乖乖的小夜成为最美丽的新娘啊！”

辉夜心中一动，她明白外公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以后再也无法见面的话，外公当然是想亲眼看着自己抚养了二十年的孩子风风光光、幸幸福福嫁出去的。

她心中微微的一阵难过，原先对外公那些气愤不知不觉化为乌有。她抬眼望望展炎扬，心想：“如果这是外公心愿的话，我就让他开心的看到结果好了。”

她一直以来略显僵硬的嘴角，慢慢柔和，并且上扬，呈现出一个小小弧度。

而此时，展炎扬戴毕戒指，恰好扶着她的肩头，将她向自己怀里轻轻揽入。他薄唇微挑，也是一朵感情不太分明的笑容。

立时有巨大投影把新郎新娘这一刻的笑容扩大数十倍呈现出来，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新郎新娘表现得那么幸福，而他们，是那样的般配。

辉夜睁大眼睛，拼命摒除着讨厌的太过响亮的掌声，去倾听外公欣慰的语声，逐渐逐渐远去：

“外公祝福你，也祝福我的外孙女婿炎扬，祝福你俩的婚姻。小夜，追寻你命定的脚步，走下去吧！你要幸福，永远的幸福……”

终于，任凭辉夜如何在心底呼唤，外公再也不开口了。

与此同时，展炎扬低下头来，似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但是辉夜知道他并未触及她，只听得他如同雪花一般冰冷而又散漫的声音在耳边拂过：

“嫁给了我，我也不会当你是我妻子。你永远不要痴心妄想，永远别想得到幸福。”

辉夜微微一震，惊恐地想到：外公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听见这边的情形，如果他听到了这句话，岂不是即使封禁了那座山谷，也永远不能放心吗？

这臭小子！竟敢如此煞风景！竟敢让她的外公失望！

她毫不客气地，一脚踩上展炎扬脚背，展炎扬微笑着，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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