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似不同往常,也不如昨夜的干枯燥热,而是一种暧昧不清的温热。没有太多的
害怕确实是真实的心情,也许昨天少爷的举动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心理准备。今天
的不同,被扑天盖地的晕眩包围时竟毫无惧意的承受着,连自己也惊讶不已,但
这种事他是断不敢跟少爷说的,连想到也觉得如火烧般地羞涩难挡。
水开了,炉嘴“卟卟”吐着白烟,阿诚却毫无知觉,似被那闪烁不定的炉
火给催眠了。没有人教过他,情从心生是何模样,一切任着直觉的话,这此中的
不合常理令他怎么会不彷徨?
阿三的话又重回脑中:少爷很喜欢你呀。
他微弯嘴角,泛起一点迷糊的笑容,我也很喜欢少爷,他对自己说,这心
思如雾澄澄的水蒸汽渺茫不知向何处停留。
☆ ☆ ☆天寒久了,
转眼已近年底,介亭街冷清的空气平多一份喜气。不管中不中洋不洋的介亭街总
在这个时间显得特别的忙碌,洋人有洋人的节日,本地人有本地人的节日,齐心
地挤在年底惹来一街的喜气洋洋。一到夜晚,介亭街更是车来人往,大小宴会在
各洋楼里被名目各异地接连举办着,醉生梦死也好,得闲tōu_huān也好,一年折腾到
底,末了还要来个轰轰轰烈烈的齐欢颜,也不管这欢颜中几多真切几多假,节总
是要过的,惨淡和不安暂且可以弃之一旁,先生们的头发依旧纹丝不乱,小姐们
的口红依旧鲜艳欲滴,搂起腰肢执起手腕,笑容依旧如往年般的开怀,疲惫和慌
乱好好掩饰起来,暗自希望着待年一过,世界还是一样没有改变,所有传至报纸
流连于外面街头的使人心惶惶的消息在歌舞升平之下被抹得干净,就算最响的炮
声也在留声机的音乐声中变成一种伴奏。有钱有权,成了最大的强心剂,所以介
亭街依旧美丽。
作为冯家二少爷的冯宣仁也不能例外,手边一堆精致的请柬高高地堆在书
桌上,他得一张张理出来,按邀请人与自己的利害关系排个时间表,决定参加或
婉拒。
有一张让他举棋不定,张府的请柬,落款却是张丽莎。这是张小姐以自己
的名义举办的舞会,请的是些社交界的年轻人,冯宣仁知道这次邀请其实要向外
界确定双方的关系。他不禁蹙眉,虽是说父母已经挑明了意思,冯家的二媳妇非
张丽莎莫属,他也想不出张丽莎有什么不好,模样不差家世好,而且张府又帮过
自己,两人各方面的般配似是无可争议的事,可他心中就是有什么东西梗阻着,
而且一个劲地把自己的决心往反方向拉着定不下来。
想着不由烦躁,点起烟猛吸一口,然后尽悉吐出。这样一位妻子适合他冯
家二少的身份,可惜他现在不只是冯家二少,但分饰好两个角色是现在最重要的
事,如果这次拒绝张府的邀请会让父亲对自己有所戒心,那可不妙。考虑至此,
冯宣仁把请柬放至一旁,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门被轻轻敲响:“少爷。”
“进来吧。”
阿诚垂着头端着茶水进来,手里还拿三封信:“少爷,信。”自从上次被
强吻,他见冯宣仁就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