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一直拖到宿舍楼的大门口覃睿才松手,转过身眯眼咬牙地望着他。
吴迪被覃睿身上散发出来的威慑力给镇住,磕磕巴巴地问:“那个……我、是不是做、做错了什么事儿?”问完把脖子一缩,脸上挂着胆怯的表情。
见他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似的,覃睿感到好气又好笑,心中的怒气顿时散去不少,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外星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吴迪一边揉额头一边做可怜状,“我怎么为所欲为了?我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你们在寝室里唱歌打扰到别人了,大家都在投诉你们,还告到校长那儿去了。如果今后想在这所学校里继续呆下去,我拜托你们几个稍微正常一点,想唱歌不知道小点声啊。”
覃睿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吴迪听后露出一副惊讶的模样,突然傻笑起来,“告吧告吧,我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要不是我妈非逼着我读大学,说不定我早就成为了享誉海内外的算命大师。如果学校把我开除了,我妈也就没话可说了,这样一来我便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他不想读书了?不想待在这儿了?
想到这里,覃睿的怒火蹭蹭蹭又冒上来,心中还有种说不出的惆怅。他想问吴迪,舍得离开这所学校吗,舍得这里的人吗,舍得下……他吗?可是看着那张傻乎乎的笑脸,他忽然悲哀地发现,他早在不知不觉中动了心,而他对于吴迪来说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也许在这里待了两年,吴迪心里会有很多不舍,舍不下朝夕相对的室友,舍不下校园里的一草一木,却怎么也不会舍不下他。
眼神黯淡下来,沉默许久,覃睿强压住怒火,无比淡定地说:“随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我也管不着。”
吴迪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收起笑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不高兴吗?放心,我会跟刘顺他们打招呼的,以后不会再吵到别人了,绝不会让你感到为难的!”
覃睿叹了口气,算是回应了一下。他现在心情很不好,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闷得发慌,即使听到再多好听的话,也得不到缓解。外面的雨稀里哗啦地下着,思想好像在这一刻停驻,他想也没想一头栽进雨里。
吴迪被他这喜怒无常的做法吓了一跳,生怕他被雨水给淋感冒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抱头追了上去。快步跑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回拉。
“你们这些帅哥是不是都喜欢整这一出?”
“你说什么?”覃睿没听懂这话里的意思,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死活不肯挪动一步。
“电视里不是常演的么,男主角心情不好就去雨中狂奔,发泄情绪。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但总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吧。走走走,快跟我回去,会生病的。”
覃睿低头看着吴迪,即使隔着镜片也能看到他眼中的关切。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也没那么生气了,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回走。
大雨淋在两人的身上,覃睿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边走边盯着吴迪的侧脸发愣。他突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如果吴迪心中的他,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那么他当然不能要求过高,要对方以同样的态度来回应他的感情,否则到头来郁闷的只会是自己。
活了二十来岁,覃睿从没谈过一次恋爱,心高气傲的他总觉得一般人都配不上他。他始终站在高处,用俯视的角度看待着他的追求者,由于一开始就没摆对位置,这些人对他来说实在太遥远。他从那些仰视的目光中看出了许多复杂的成分,无法分辨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也许大家喜欢的只是他那显赫的身世,而不是他这个人。可他刚才看见吴迪的眼里有光亮在闪动,宛如灿烂星辰。虽然他知道这是出于朋友间的关怀之情,但他还是感到很满足。因为这种眼神是纯净的,不掺任何杂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和吴迪呆在一起,覃睿的心中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正淋着雨,却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中一样,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这种奇怪的感觉已经伴随了他很久,似乎从第一次见到吴迪的时候就有了,直到现在一直没消失过。而且他还出现了严重的幻觉,不管做什么事情,吴迪的身影始终在他的眼前晃荡,让他感到寝食难安。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最初他曾苦恼过,经常像个神经病一样对着虚幻出来的人大发脾气,不过后来他就慢慢习惯了,偶尔还会和那个无处不在的身影聊上几句,基本上是自问自答、自说自话,寝室里的室友看见后还以为他的脑子有毛病。对此他懒得解释,他自暴自弃地想,反正病得不轻,华佗再世也救不了,随他们误会去吧。
不知谁曾说过,一见钟情本来就让人感到莫名其妙,不管是喜欢的那个、还是被喜欢的那个都会有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地动了心,莫名其妙地想着对方,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且毫无征兆。有人排斥这种感情,只见过一面何如产生爱情?理性的现实主义者认为这纯属瞎扯淡,一点都不了解对方,仅凭身材、相貌、言谈举止这些外在东西又怎么爱得起来?顶多只是好感而已,昙花一现罢了。可覃睿却相信这种感情,他是感性的浪漫主义者,认为一见钟情是一种缘分,当爱情降临的时候任谁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