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蝶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郁郁寡欢，小夜默默为她点了一杯酒。

“什么酒？”顾海蓝问。

这是杨蝶对小夜说的第一句话。

她入戏很快，此刻眼中已有些落寞，可是脸上却是带着一点笑容，那是对于陌生人所展露出来的友好与疏离的客套。

林奈微微抬眼，看了看顾海蓝，嘴角微微一笑，柔声道：“pinky vodka 粉红伏特加。”

现场没有酒，顾海蓝手里拿了个一次性纸杯，那样子有点搞笑，但是谁也没有笑。

林奈微微压低了声线，脸庞微微伏在桌子上，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顾海蓝。

被这样简单直白的眼神所注视着，顾海蓝只觉得心擂如鼓、口干舌燥，她移开视线，用手中的纸杯挡住林奈的直白的视线，小抿了一口水，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与尴尬。

陈琳导演站在监视器后面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

电影是很精细的，大荧幕上演员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会被放大给观众看，所以对于电影演员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

不得不说，顾海蓝的表演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将杨蝶面对小夜时的拘束＼尴尬完全演绎出来了。

那个用纸杯挡住林奈目光的动作是剧本里没有的，但是顾海蓝却做了出来。

那甚至是下意识地一个动作。

脱离了剧本，陈琳对于顾海蓝却非常满意。

反观林奈，她直白大方，眼神澄澈，反而像个女高中生。

陈琳微微皱眉。

“林奈，”她喊道，“你的状态不对。”

林奈有点疑惑。

陈琳道：“小夜不是个高中生，你的眼神和声音太干净了，没有一点诱惑力。”

林奈知会，点点头。

顾海蓝却心想：没有诱惑力吗？

那或许是因为导演并没有与她的目光直视。

顾海蓝又忍不住喝了一口水。

陈琳又对顾海蓝道：“顾海蓝，你很好，林奈再来一次。”

顾海蓝晃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是被林奈牵着走。

但是林奈却没有得到肯定。

顾海蓝很吸一口气，忍不住小声对林奈道：“再来一次吧。”

林奈点头。

两人又重新来一次。

这一次，顾海蓝再次发现，林奈依旧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牵引着。

可惜林奈依旧没有得到陈琳导演的肯定。

林奈甚至都看见了陈琳对身边的工作人员摇头叹息。

林奈撇了撇嘴。

她果然……还有没有办法吗？

自己果然还是不能跟二十四岁的自己相比，不论是境遇还是阅历。

林奈觉得有些挫败。

她分明已经全情投入到了这个角色之中，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小夜。

只是结果却不尽人意。

此时，试镜办公室又来了个女孩。

这是个比林奈年轻一点的女孩，一头短发，看起来很个性。

她还是个大学生，今年读大四，名字叫做袁培培，原本是在兼职平面模特，面容轮廓突出，因为别具一格的个性很快就被挖掘，参演了一部独立电影，因而受到了关注。

她的优势在于年轻、个性突出，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真正的已经出柜的女同性恋。

陈琳希望袁培培和顾海蓝搭一次戏试试看。

然而，结果却令人印象不到，她大失所望。

袁培培虽然演出了小夜的不羁，但是却没有林奈那种柔软。

而且和她搭戏的顾海蓝显然也受到了影响，她完全发挥不出来与林奈在一起的那种默契与自然。

没有林奈牵引着她，她也无法成为真正的杨蝶。

陈琳是老导演了，稍微一想就知道，问题出在了林奈身上。

林奈她是没有合作过的，但是她的作品自己也了解过，她觉得林奈很适合小夜这个角色，但是现在的林奈似乎是比自己所认知的那个林奈要简单一点。

陈琳想了想，道：“顾海蓝，你可以进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