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怎么样?”不用说,这道门肯定是先下来的五个人打开的,蓝醉问向自己家的伙计西瓜。
“我们打开门走了一小段,大概五十米的样子,就回来了。没遇到什么事,应该就是普通的墓道。”西瓜回道。
蓝醉点点头,走到两面完整的墙壁边,抬起头用电筒查看。走得近了才发现墙壁上并不是远看那么平整,而是隐隐刻画着壁画。只是壁画采用的不再是用明显的阳刻、印刻以及彩绘,而是低调的很浅的雕刻,刻出的线条上涂抹比墙壁略深一点的颜色,因此离得远了就很难发现。壁画大致分为四部分,一部分是一个女子挽着一段挽袖旋身而舞,四周皆是手执各种乐器的乐师。第二部分是一个女子独自站立在花丛之中,四周百花绽放,神情淡漠,遥望远方。第三部分人物却非常多,人头攒动,簇拥着中心的一辆似是马车的东西,但这马车后方却是敞开的,上方放置了一个台子,台子上躺着一位神态安详的女子,四周洒满了各式花朵。第四部分同样人物众多,与第三幅不同的是,第四幅的人皆是伏地而跪,唯有两个人与其他不同。一个是依然睡在马车平台上的女子,一个是头戴高冠身穿类似北蒙长袍的男人。男人走到女子旁边,一手抚在女子面上,一手紧握女子的手,脸上满是哀伤愤恨之情。
这四幅图虽然线条简单低调,但每一个人物场景都刻画得栩栩如生,可以看出绝非粗制滥造的普通壁画。四幅画里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那个淡漠的女子,这让蓝醉更笃定了心里的猜想。
如果没猜错,壁画上的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墓室的主人,兰妃贺兰馥。
但是这个男人又是谁?看他的神情哀伤,第四幅图中的人又如此恭敬,这个男人肯定身份不低,难道就是这位兰妃的长兄,北燕的君王?
蓝醉看着这几幅图脑子里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猜想。再看看她旁边同样在仰头仔细观看的君漪凰,蓝醉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问道:“君君,她是不是就是那个兰妃?”
“嗯。”
君漪凰怔怔的望着壁画,已然痴了。第三和第四幅,虽然昔日没有目睹,君漪凰也能猜出是贺兰馥死后被迎回北蒙安葬的过程。昔日故人,今日再见,却是一个葬于深处,一个被困世间,不得不令人叹息。
蓝醉和君漪凰没注意的是,跟着她们后方下来的白素荷,盯着这几幅图,心中更是激荡不已。画中人虽不过寥寥数笔,却神韵俱现,尤其是第一幅,那舞步盘旋的样子,和她梦中的那位贺兰馥几乎重复。要不是白素荷生性感情内敛,这会搞不好就已经惊呼出声了。
与白素荷内敛不同的却是走在她背后的蒙筝,蒙筝从看清第一幅画的同时,就几乎扑到了壁画上,圆滚滚的双眼紧盯着画中如仙如谪的美人,眼中流露出的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心酸和痛楚,她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单单的几幅画就让她想大哭一场,那种揪心的痛楚,简直非言语能描述。
“此命既尽,但望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与君不复相见!”
脑海中隐约浮现的话语,含着绝望,含着悲恸,是谁?是谁?说得如此决绝?!
那喷洒而出的鲜血,如此艳丽,如此刺目,仿佛要将她的心都挖出来的痛,那委顿在地的丽影,沾染了无数鲜血的樱唇,那双平时淡漠但却永远蕴含火般热情的眼睛缓缓闭上,那个人,就这么毫不留恋、绝情的走了。
放弃了一切!
包括她!
☆、第92章
就在蒙筝沉浸在莫名心痛悲伤的泥淖里难以自拔,几乎泪流满面的时候,她整个人却突然被一股大力往后拽了个踉跄,紧接着后脑勺就挨了一下,巨大的疼痛立即压过了她心里充斥的莫名情绪,什么悲伤,什么痛楚,什么绝望,所有酝酿了大半的情感顿时灰飞烟灭,飞到了不知道位于哪个角落的爪哇国。
“干……干什么?”蒙筝含着眼泪水转过头看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想喷薄而出的愤怒却在看到白素荷阴恻恻的脸色时自动嚼碎了吞回腹中。
“喊你好几声了都没反应,你傻啊?”白素荷的脸色很不好,她的心情也很不好,看到壁画后心里泛起的巨大的震惊和焦躁让她急于找一个宣泄口,而正好蒙筝就撞在了这个枪口上。
“啊?”
“啊你个……!说了在这墓里不准乱摸乱碰,你还差不多整个人都扑墙上去了,还啊!”
蒙筝张张嘴想反驳,紧接着看了看四周,蓝醉、君漪凰,甚至连其他伙计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恨不得想把她抓起来揍一顿一样。
反驳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蒙筝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委委屈屈的应了声:“哦……”
“到了这种地方还发呆!”白素荷丢了个白眼给蒙筝,想了想不放心,又把人抓到身边:“不准乱动,站好。别手痒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