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筝把三人和陈逸飞让进她家的屋子,屋子十分简陋,墙用牛粪混合木头建的,内里糊着报纸,许多报纸都破了。屋内分里外两间,里间一扇木板床,外头一张木桌子两张椅子。有几分意外的是桌子上竟然摆了个收音机,顶上还吊着个灯泡,容十三拉了下门口的拉绳,却是不亮。
“额外头话是从匣子里学额。”蒙筝摸着辫子,满脸得色:“隔村干部素要给额村拉电,灯来装噶,线没好,不亮的。”
顿了顿蒙筝又道:“额也想出去噶,等阿弟长大额也出去。轮时找侬门好不好?”
容十三虚虚应了,蒙筝便兴高采烈出门给他们准备晚饭去了。
“听她说蒙家村旁边还有村落,是通了电的,那至少有电话。今晚先住一晚换了衣服,明早就去那个村子联系自己人。”白素荷从山里一路皱着眉头出来,进了屋子更是一脸嫌弃,站在中央哪里都不愿意挨边。
这个叫蒙筝的女娃,包括她住的地方,都让白素荷感到不舒服,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打……滚……啊……
☆、第36章
容十三以为白素荷是嫌弃这村子简陋,宽慰了几句,在地上随意铺了几张报纸,躺倒又继续他的回笼觉。
蓝醉和白素荷睡在里间的木板床上。没恢复过来又走了四个多小时,蓝醉睡得快,白素荷不知是认床还是嫌床硬咯得慌,睡是睡了,却是迷迷糊糊睡不沉。
“姐姐,许久不见了。”幽幽怨怨的声音调子,煞是好听,又不由让人怜惜。白素荷觉得自己坐在一张塌子上,侧首看着对面人,偏生又怎么都看不清。
“姐姐在外头可还好吗?妹妹总是记挂着姐姐,时常梦见我们幼时的事。”对面又继续道,分明是怀念,偏生说不出的哀怨,白素荷明显觉得她的心肝被掀得隐隐的疼。
“你……清减了。”白素荷像是不由自主,这句话娓娓从她口中说出,声音却与她不尽相同。
对面一直没有回应,白素荷没来由心慌,急急站起身去探出面前那雾一般的人,触手之际那片迷雾竟突的散了。
白素荷倏然醒转,窗外透入的光已经隐约发灰,蓝醉坐在窗户前头正捧着一本什么东西借光翻看,听到响动抬头对白素荷啧声道:“白美女你舍得醒了?在我枕头旁边嘟嘟囔囔说梦话,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说梦话的毛病。”
睡眠不足,白素荷太阳穴两侧血管一鼓一鼓的痛,白素荷伸手按住太阳穴没搭理蓝醉。过半天白素荷好些了看蓝醉还在翻看书一样的东西,皱眉道:“你在看什么?”
“从枕头下面翻出来的,老东西。”蓝醉把册子合上,冲白素荷晃了晃:“认识这字不?瞧着像鬼画符。”
册子面上写了三个字,非草非行,非篆非楷,笔画繁复,白素荷瞧半天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字。
“手写本,绢子的。绢子都发黄揉破了,这蒙筝真是糟蹋,就这么压在枕头下。”这册子材质不错,可与她从勤公夫人墓中带出来的那幅画媲美,但上面的字却不是什么大家手笔。纵然蓝醉看不懂字仍可分辨出是个女子的笔迹,字体清秀有余,腕道劲力不足,回旋间拖泥带水。看着像是本笔记之类的东西。蒙筝把东西藏在枕头下面,显是对她十分重要。
正在这时候,木门敲都没敲,一把被人推开。蒙筝招呼道:“吃饭噶!”眼睛扫到蓝醉手里的册子,笑容立刻敛了换上紧张神色,冲过去呼一把从蓝醉手里抢到手里。
“额……我在你枕头底下找到的。”未经主人允许就翻动主人东西是很失礼的事,蓝醉讪讪道,看蒙筝小心抚平册子,跟心肝宝贝一样。
“蒙筝,这是什么?上面写的字怎么我一个都看不懂?”最终好奇心战胜羞耻心,蓝醉厚皮厚脸的继续缠蒙筝。
“额爹娘留给额的。”蒙筝仍是心痛得不行:“懂一点噶,爹教过。”
听说是父母遗物,蓝醉也不好再细问,干脆顺着蒙筝转话题:“你不是说吃饭吗?走吧,我们都快饿死了。”
蒙筝还捧了跟别人借的两套衣服过来,蓝醉和白素荷换上,蓝醉还好,白素荷个头高,衣服和裤子上她身都短了一截。这本来是相当可笑的,只是白素荷气质倨傲,偏把农村的土布衣裳穿出另一种味道,再重新梳洗一遍,等白素荷出门的时候蒙筝眼前一亮,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