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他们家的人已经被起复。
若说起鸿雁楼,还和余柏林有挺大关系。
因为他的蒙师陈磊,就是这“一门五进士”的嫡系,陈磊兄长陈沛,就是这“五进士”中的最年轻的一位进士。今年刚被起复,任苏州知府,是支持新君的江南清流之一。
虽说余柏林说自己不会掺和进封蔚的事情,给封蔚当幕僚,但张岳和陈磊都猜到,余柏林选择和封蔚同一时间出京,应该是想借便利,去江南一游。
江南的确是许多文人向往之地,余柏林会起心思也理所当然。
张家根基在京城,但江南也有一二好友,张岳便写信让余柏林有事可以直接找这些人帮忙。
陈磊则更开心一些。终于弟子要到他的地盘上了,他可以罩着弟子了,便不但给了余柏林书信让他直接去陈家,还给父兄都去了信件,托他们好生照顾余柏林,最好帮其隐藏身份,免得有心人把他和德王此次下江南联想在一起。
张岳的那几位好友可以不用拜访——张岳道那些人虽有交情,但不算至交。这些人又正在任上,怕有额外麻烦,有事可去找,没事就不用露面。
但陈家,余柏林却是要秘密拜访的。他相信老师来京城好几年,又吃了那么多苦,老师的家人,肯定也愿意从老师的弟子口中问一问老师的情况。
封蔚照旧伪装之后,自称张家旁系子弟,因向往江南景色,且又会拳脚功夫,便被张岳所托,和余柏林一同出游,保护余柏林安全。此次他也和余柏林一同拜访陈家。
余柏林来到苏州,定好客栈,稍作休整之后,就递上拜帖和书信,去陈知府府中拜见。
恰巧陈知府休沐在家,看过小厮递上来的拜帖之后,忙叫人把余柏林迎进来。
结果余柏林一到正厅,还未和陈知府拜礼,陈知府和封蔚就同时瞪圆眼睛,异口同声道:“你是?!”
余柏林:“……”最近他无语的时候比较多。这是什么状况?!
“我还不是王爷时,出门打猎意外救了落水的陈大人。”封蔚想了想,道,“不过当时是萍水相逢,我又不能说出身份,便以假名相交。”
“那时下官家中也刚遇意外,怕真实身份为王爷带来麻烦,因此也是用的假名。”陈沛一脸唏嘘。听封蔚这么一说,他再联想到此次在江南的王爷,面前之人身份立刻明了。
当年也是江南官场之事,他拿着重要证据进京,一路被人追杀。在一次被追杀时跳水逃走,力气用尽差点死在河中,还好被一猎户小孩救了。
之后两人以假名相交,又只相处了不到十日,之后两人再无往来。
陈沛事后想要寻找救他的小孩,但苦无线索,他又匆匆离京,之后未曾再来京城。
陈磊进京赶考之时,陈沛还托他留心此事,并且给了陈磊画像。
且不说古代画像的失真程度,陈磊就算有机会远远见到德王,封蔚这些年五官肯定也有变化。
不过陈沛对当年之事记忆犹新,即使封蔚长相又些许差别,仍旧认了出来。
至于封蔚,他记忆力本来就好,陈沛长相这些年又没什么改变,能认出来理所当然。
对于第一次救的人,封蔚印象也是挺深刻。
陈沛苦笑行礼道:“王爷来此,有何贵干?”他刚送走了刘淳,怎么德王又来了?刘淳不是说,这次事是他主导,王爷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吗?
“没事,无聊出来转转。”封蔚倒光棍,被人看穿身份之后,就大咧咧的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见过了刘淳了吧?就应该知道,我就是出来玩的。”
两人彼此印象深刻到时隔几年都能认出来的程度,但陈沛对封蔚有一腔感激之情,封蔚则只除了感叹“我当年救的人居然还没死”之外,没其他感觉了。
反而他为自己再次泄露身份,或许回去之后又会被余柏林训,甚至会以“这种意外太多了”为由,被禁止再跟着余柏林出游,而大感头疼。
不得不说封蔚很了解余柏林,余柏林正在这么想。
本来是正常的拜见老师家人的行为,有了这意外之后,余柏林又得当布景板了。
他听了陈沛和封蔚追忆过往,展望未来,看着陈沛一脸激动,而封蔚百无聊赖的神情,心中更加无语。
虽然你是人家救命恩人,能不能稍稍表现热情一点?这么一副死鱼眼是怎么回事?好吧,封蔚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死鱼眼的装酷模样。
或许当年封蔚救陈沛之时也是死鱼眼表情,所以陈沛并未觉得尴尬。
既然救他之人为德王,陈沛想要报答救命之恩基本没可能了。
陈家当年本来就是坚定的□□——或者说,在穆宗当太子时地位十分稳固,又是嫡子正统,除了个别有异心的人,都是所谓□□。
若穆宗不死,根本没有文宗什么事。
因此,陈家对新君是死心塌地。当新君登基之时,陈家老爷子这么严肃的人,都痛哭流涕,朝着京城方向跪拜,说老天有眼,先皇保佑。
嗯,陈家老爷子口中的先皇当然不是指文宗皇帝。
德王是死心塌地的帝党,陈家也是,陈沛自然也是,他们之间利益一致,德王比他地位还高,根本没有需要他报答的地方。
不过陈家是知恩图报之人,就算德王用不到,他们也会见缝插针的报答。
以后每当有人挑拨德王和皇帝之间关系,编造德王各种黑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