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雍皱着眉看了看,道:“背影看着眼熟。”
眼熟?这回答有些模棱两可。不过他们所在的位置能看到的本就不多,夏征也不能要求莫雍单凭一个背影就确认此人身份。于是他点了点头,开始寻思着是否需要冒险绕到正面一探究竟,倒是莫雍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她跪的这里,应该是座新坟。”
“嗯?”夏征愣了愣,将目光移到红衣女子面前的那处坟冢,那周围没什么杂草,泥土确实像是刚被人翻过。
“你可知这是谁的墓?”夏征想起莫雍曾经说过,这里不少人是由送葬人负责安葬的。
可是这次莫雍却是摇了摇头:“我们最近没有在这一带埋人。”
送葬人不曾来过,可坟冢总不会凭空多出,不论这个女子是什么东西,也总不会平白无故地跪在这里哭泣。夏征想了想,决定主动出击。
他示意莫雍留在原地,自己则悄悄绕到另一个方向,而后直接走了出去。看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去,莫雍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加快起来。
夏征在红衣女子身后停下,像是寻常过路人一般开口询问:“姑娘?天色暗了,你怎地还在此处?”
红衣女子对他的问话恍如未闻,依旧跪在原地啜泣,夏征见状皱了皱眉,将手按上剑柄,又向前走了两步:“姑娘?”
这一次,红衣女子似乎终于感应到了什么,她哭声一顿,将原本掩面的双手缓缓放了下来,从夏征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女子掌心一片殷红,竟是完全没有干涸的鲜血。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夏征忍不住开始想象,这个女子脸上会是怎样一片光景。
在夏征警惕的目光注视下,红衣女子缓缓扭过头来,她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双眼睛却是向上翻着,冰冷怨毒的眼神正巧落在站在她身后的夏征身上,她的眼角有血液不停流出,像是流泪一般,血液划过脸颊,如同一柄匕首带出一道锐利伤痕,而后“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一时间,时间像是静止了。
“啊!什么鬼东西!”他们这边不动,莫雍那边却先叫了起来。
夏征一惊,猛地向后一跃,手中长剑出鞘,他回头一瞥,只见莫雍猛地跳了出来,紧接着,一只腐烂得只剩枯骨的手从他们原本藏身的那处坟墓中霍然伸出,快速向着尚未完全避开的莫雍抓去!
“啊啊啊恶心死了!”莫雍连忙一个闪身避过,好在面对突然而来的攻击,他并没有表现得不知所措,嘴里嚷嚷着,手却已经探向腰间,灵力催动,原本一直隐隐闪烁的九天令光芒瞬间变得耀眼起来,光芒扫过,那只从坟墓中探出的枯手不过眨眼间便已灰飞烟灭。
从莫雍跃出到九天令发威,一切不过发生于瞬息之间,夏征不过一瞥,便已知道那边不用自己操心,就在这时,他忽地感到一阵冷风拂面,夏征猛然回头,原本跪在他眼前的那个红衣女子,不见了。
自从回头之后,红衣女子没有动作,没有攻击,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莫雍解决了枯手,警惕地站在原地四处打量了一阵,发觉周围的坟墓再没有任何动静,当即收起九天令,朝夏征走来:“咦?刚才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呢?已经被你解决了吗?”
夏征摇了摇头:“她不见了。”
“啊?”莫雍赶紧又看了看周围,“她不会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吧?”
“小心些就好。”夏征笑笑,转头看向那座新坟,不同于乱葬岗这里的大多数坟冢,新坟修得不错,至少坟前墓碑上的字迹还算清楚。
莫雍也跟着凑了过来,拾起一截枯枝随意点了个火把,将墓碑上的字迹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爱妻花朝之墓……云……什么什么立?”
“嗯?”夏征皱了皱眉,花朝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花朝的带领下,沈清汜很快便来到了城外这处乱葬岗。
“姑娘也是送葬人?”沈清汜走在花朝身边,天气已经回暖,淋着雨的感觉还不错,正巧夏征不在,这里没人逼他撑伞。
花朝还是撑着初遇时的那把红伞,闻言摇了摇头:“花朝不过是个小小戏子,在风月楼讨生活,一介微末之身,如何会有那个福气?”
沈清汜看了她一眼,花朝这幅清清冷冷的模样,倒是很难将她与寻常青楼女子联系起来:“你是如何知道人傀?”
话已经问得如此直白,花朝长年身处欢场,生得一颗玲珑心,又怎会不知沈清汜的用意?只见她回头与沈清汜对视了片刻,而后轻轻勾起唇角:“沈公子不必疑虑,风临城之大,只靠几名送葬人是远远不够的,除了他们,还需有人帮衬。花朝有幸,替沈老整理书房典籍,整理之余也曾翻阅一二,对记载中的那些山野精怪,略有些印象罢了。”
“至于我为何会来到乱葬岗,并发现人傀……不过是因为失踪之人中有我亲近的姐妹,小女子不自量力,私下里也独自做了些调查。”
“多谢姑娘解惑。”沈清汜听罢笑笑,不置可否。
花朝和沈清汜都不是话多之人,一番简单交谈之后,两人便都再不说话。风临城郊的这个乱葬岗范围极广,他们虽说已经到了这里,想要找到夏征和莫雍,还需再费一番功夫。
进入乱葬岗的范围之后,沈清汜便不再与花朝并肩而行,他向前几步走在前面,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就这么将花朝护在了身后。花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