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麒麟殿里的人几乎都被皇帝赶走了,冷冷清清,都没有人来问皇帝用午膳的事。
皇帝从床上下去,衡哥儿也下了床,皇帝没有出房门,唤了一声,“李安濂。”
他的声音不小,一会儿就有个声音过来应了,“皇上,李总管现下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么?”
这是荷叶儿的声音,他在门外没进来,应该是皇帝说了不让他们进屋,所以除了柳升儿,即使李安濂也没进屋来过。
皇帝道,“现下什么时辰了,朕有些饿了,怎么李安濂不知道要安排午膳么?”
荷叶儿恭敬地回答说,“皇上您之前说了不吃御膳房的东西,柳公公亲自在小膳房为您熬粥。皇上您这是又有些胃口了吗,奴婢这就去同李总管说,让李总管吩咐御膳房送午膳来。”
皇帝皱眉发怒道,“柳升儿去熬粥?小膳房里的厨子呢。”
荷叶儿跪下的声音传来,他说,“是出了清泉的事情,小膳房里的奴才厨娘们都被赶走了,连煮茶的宫女都被赶走了,皇上,您忘了吗?”
皇帝不高兴地说,“朕忘没有忘,还需要你这么一个奴才来提醒?柳升儿弄好了粥就让他送来,你去叫李安濂来。”
荷叶儿应了之后,才起了身,离开了。
皇帝在椅子上坐下,又拂了拂头上散乱的头发,示意衡哥儿在他旁边坐了,他才说,“宫里人多的时候,朕心烦,这下没有人了,也有够烦的。”
衡哥儿笑了一下,说,“人正好恰到好处,就好了。”
说着,又问,“皇上,要不我为你把头发束起来吧。”
皇帝一笑,“求之不得,只是你会束发么?之前为朕束发的嬷嬷也被朕赶走了,柳升儿和李安濂都不擅长束发,所以朕就只得这样了。”
衡哥儿说,“要束好您去上早朝的样子,恐怕不成,但是随意一些,却也不难。”
皇帝于是自己走到了梳妆台前去坐下,示意跟过来的衡哥儿从抽屉里拿梳子,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衡哥儿看,说,“朕什么时候能够长大呢。”
衡哥儿拿着梳子为皇帝将头发梳顺,道,“等长大了,再回头来看,一定会认为少年时代只是倏忽一瞬。”
皇帝笑了笑,盯着镜子里神色柔和的衡哥儿,心中若有所感,万千柔情在胸怀中酝酿而成,席卷了他整个人,以至于口不择言说,“如若你是女孩儿,朕定然聘你为妻,这样子福祸相依,举案齐眉在一起,你说多好。”
衡哥儿诧异于皇帝说这种话,但是很快又明白了他的心思,皇帝是太缺少亲近的人和赋予这种亲近的感情的经历。
于是说道,“这自然是微臣的福分。只是,皇上您的妻可是以后的一国之母,那可不是随意就能定的。而且,臣也不是女孩儿。不过,我相信皇上您以后一定可以遇到一个您愿意说那句话的女子。”
皇帝的眼神变得复杂深沉起来,撑着脑袋发了一会儿呆,缓缓说道,“但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