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放下棋子,开始和皇帝做深入的探讨,海防是大雍的一大难题和当务之急。
皇帝也早就收起了所有的狎昵心思,开始和季衡细细讨论。
甚至亲自去拿了纸笔,将棋秤上的棋子一扫,铺上纸让季衡写起来。
皇帝惊讶于季衡能够将大雍的海防线全都画出来,甚至能够标出几十个重要岛屿的位置,然后他将自己的海防思想写在了旁边,又同皇帝说道,“虽然大雍一直以自己为世界中心,实则这个大地是圆的,在大雍之外,有更广阔的天地……”
季衡开始讲西方的国家,他们那里的君主,发展的脚步,甚至说,“一个国家如若只在内部发展,其发展都是有限的,总会被人从外部击破,所以要向外看才行。微臣所想,以后一定要走出大雍,到外面去好好看看的。”
皇帝目光幽静地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季衡道,“西方现在的国家,其发展很快,远远超过了大雍,其一是他们在国内于生产力上的发展,还有就是思想的开放,就像是有人用肩挑水入田灌溉,有人却用水车抽水入田灌溉……”
季衡又在纸上快速画了简易的一个人挑水的情况,然后又画了一个水车,有人踩踏水车让水入田,季衡说,“皇上,用肩挑水之人,挑一桶水的量时,用水车之人已经灌入了几十桶水,这就是差别,还如,在地里种了麦子,麦子秋种春收,之后就种上大豆或者花生,但是大豆或者花生的产量并不高,若是间种番薯,番薯的收成就要高很多,百姓就能有更多的粮食,番薯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要是没有从别的地方引种,我们就不知道还有更能饱腹的东西。所以,和别的地方有更多的交流,就能知道更多,就能带来更多的可能性;去创造更加省时省力,更加方便的方法,创造更多可能性,这些都是给一个国家带来生机和发展的机会,当然,还有更加容易的发展之法,就是从别的地方掠夺,正如海寇,只是几天的掠夺,就能够有一年两年的积蓄。不过作为礼仪之邦,咱们不能也做寇贼,但是有别的国家就是在这么做。一是从内发展,二是向外发展,都是带来一国生机的方法。但是我们现在对内朝中大臣安于现状,内斗严重,对外又只开通了广州一埠,远远不能满足需要,现在风调雨顺,国家倒还稍显安宁,要是出了天灾,国家势必要乱。”
皇帝盯着季衡手下的纸看,季衡于是拿出那张画着海防图的纸,将整个大雍的地图都在皇帝的眼下补全了,又说,“皇上,您现在是这么富饶而广阔的一国之君,你的荣耀无人能敌,这里的土地和百姓都是您的,但是,您也要承负起这一国之责,实在是一份重担。”
皇帝刚才几乎是屏息静气地听,此时才出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不再对季衡有任何狎昵心思了。
季衡又说,“去了解他国,互通有无,让朝臣,和百姓也对这天下有所知,我觉得也是必要的。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不是好事。如若皇上什么时候要派遣人去他国考察联络,微臣就先在这里自荐了。”
皇帝深吸了口气,道,“朕在这宫墙之内,比起你来,实在算是井底之蛙了,是吗。”
季衡吃了一惊,觉得自己刚才肆无忌惮,说不得会得罪了心思敏感的皇帝,就赶紧说道,“皇上博古通今,为天下之主,怎么会是坐井观天,您这话让臣惶恐。”
皇帝伸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道,“君卿,朕无气恼之意,只是也对外面的天地向往罢了。你别这么战战兢兢的,不然朕都不能对你畅所欲言了。”
季衡看了皇帝的手一眼,现在皇帝对他已经完全没了调戏之意,即使放在他手上的手,也是规规矩矩的,季衡也感受得到皇帝的正经,所以也就不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