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冉收起了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做派，端着恰到好处的笑脸，很客气地弯腰和前面的众人鞠躬问好。

长得漂亮的人笑起来总是具有欺骗性的，夏默终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季冉今天只化了淡妆，不像他前几次见到他那么妖孽，笑得很乖巧倒有些邻家男孩的味道，要不是清楚记得前两天在洗手间里刻意勾引自己的就是面前之人，夏默也觉得自己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自我介绍过后，试戏正式开始。

看着面前不远处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女人，季冉怔了住，双眼瞳孔微微放大，眼里一瞬间流露出的迷惑、震惊、哀痛迅速转换，慢慢就红了眼眶，垂着的手手指微微颤动，一步一步艰难地挪上前，每走一步都是一次痛苦地挣扎，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终于是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颓然跪了下去。

颤抖着的双手摩挲上了女人毫无生气的脸，他低下头，哀伤到极致，哽咽着哑声喊了出来：“姐……”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落在身下女人的脸上，对方闭着眼睛却不能再给他任何回应，他却又突然像疯了一般，揪住了女人的头发，激动地大喊：“你给我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着我！”

眼里全是绝望的愤怒，最终是俯下身抱紧身下的女人，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摇铃声响了起来，季冉放开装躺尸的工作人员，站了起身，刚才还痛苦悲怅着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邓谦点了点头：“不错，回去等通知吧。”

季冉再次鞠了个躬，站直身的时候朝夏默那边看了一眼，对方也正抬起头，季冉冲他笑了笑，转身退了出去。

夏默微微皱眉，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季冉故意冲自己笑，用意实在太明显了，刚才那一下，在场的人几乎都看到了，只不过没人说什么而已，有人问邓谦：“邓导觉得这个怎么样？”

“还不错，演得挺到位的，就是稍微夸张了一些，要是再收一收就更好了，再看看吧。”

走出门，say跟上来难得称赞了他一回：“你小子不错嘛，说哭就真哭出来了，我还担心说要不要给你弄点眼药水的。”

他们刚才在外头通过屏幕已经都看到了，季冉的表现确实不错，也让原本捏了一把汗的say放下心来，季冉道：“say哥你们先回去吧。”

say瞬间警觉起来：“你不回去？你要干嘛？”

季冉笑着伸手指了指试镜室的方向：“等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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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默下来的时候，季冉正在地下停车场靠在他的车边抽烟，刚才为了打发say带着李莉先回去，他也是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并且答应下次不管安排上节目都不耍脾气才将人给撵了走，然后又在这里等了大半个小时，夏默就下了来。

比季冉想象得要快，他原以为至少要等一个早上，但夏默显然没有看完说有人的试戏就下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也是之前季冉试镜时坐夏默旁边的考官，俩人看到季冉俱是有些意外，然后那人先笑了，与夏默道：“既然夏总约了人，我就不打扰了，下回见吧。”

然后便也不等夏默解释，转身就走了。

夏默沉着脸走过去，没有搭理季冉，开了车门就上了车，在他拉上车门之前，季冉先一步用手顶了住，弯下腰笑看向车子里的夏默：“夏老板，搭我一程吧。”

说话间，季冉还抽了一口手里的烟，香烟味混着他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其实并不难闻，但就是让夏默觉得别扭：“你到底想做什么？”

“请夏老板吃顿饭，”季冉扬了扬眉：“赏个脸吧。”

夏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想着干脆就这么直接踩油门冲出去甩掉他再拉上门，刚要付诸行动，抬眼却见季冉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漂亮的眼睛里似有水雾一般，在缭绕的烟雾里看不真切，却又完全不似刚才他演出来的那样，心下第不知道多少次因为他的眼神莫名地悸动，让他想要踩油门的脚顿了住，下意识地就改了口：“上来吧。”

季冉瞬间笑得灿烂，在夏默反悔之前快速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迅速扣好安全带，冲他扬起唇角：“好了，走吧。”

夏默不自在地把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犹豫了三秒钟，到底是拉上门踩下了油门。

☆、第 6 章

季冉请夏默去的是一间高级餐厅，人不多，也免得被打扰了。

夏默一直没怎么说话，落座之后也是季冉直接点的餐，点完了才想起问夏默：“夏老板是国外回来的，会吃不惯这里的东西吗？”

夏默看他一眼：“你的国籍是西班牙吧？”

他好歹是正宗的中国人，一个真洋鬼子问一个假洋鬼子习不习惯吃中国菜，这场景实在是有些滑稽。

所以季冉笑了：“这么说夏老板倒是对我的事情挺了解的？”

夏默抿了一口茶，掩饰自己尴尬的神态，他确实问过季冉的事情，对他的概况也有个了解，季冉看着他不自在的表情心情大好，笑眯眯地说道：“我祖上三代就移民去西班牙了，不过我其实是在中国出生的，那个时候爸妈在国内投资生意，一直到七八岁大才跟着他们回去了西班牙，高中毕业之后又回了来这边念大学。”

“嗯。”

一个字的单音，是夏默惯常结束话题的方式，但季冉却没打算放过他，继续说道：“我听人说，夏老板以前也在西班牙生活过一段时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