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飞龙默默的揉了揉额头,随即拍板,“就你了!以后留下来管账!”
林冬高兴起来,“我一定好好做事!”
臧飞龙看着他积极的小脸,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你叫什么来的?”
“林冬。”林冬害怕他不识字,又强调了一次,“林木的林,冬天的冬。”
臧飞龙嗯了一声,“我叫臧飞龙,臧飞龙的臧,臧飞龙的飞,臧飞龙的龙。”
林冬:“……”
东西都记录下来之后,臧飞龙就拍屁股走人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丘北山做。
这左山头大营只有两位当家做主人,一是老大臧飞龙,二是陈南海。陈南海是三天两头不见人影,这山寨里识字的人不多,会算数的就更少了,陈南海本是管着账本的,却因为他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使得这些事都落到了丘北山身上。
丘北山也就成了这山寨里第三个说得起话的人,也深受臧飞龙等的信任。可他始终只有两只手两只眼睛,就算再能干,许多事也忙不过来,他想要个得力助手很久了,如今上天总算是还了他的愿。
丘北山带着林冬在寨子里四处看了看,又介绍道:“这连三峰,一共有三个山头,左山头就是我们的地盘,右山头称右山头大营,也称叶家庄,他们一共有三位当家,三个人是亲兄弟。”
“这二当家的你已经见过了,就是先前山下趁火打劫那群人的头头,叫叶英。”
林冬记性好,一边听一边就挨着记下了。
“大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先不提,以后碰上了再说吧,总之你要记住一点,我们是对头。”
林冬点头,又问:“那第三个山头呢?”
“那里是空着的,地理位置不太好,在我们和右山头的中间。”
林冬立刻就明白了,左边占了,右边会一直打,右边占了,左边会一直打,两边不讨好,还嫌累得慌。
“不过总有一天我们会将连三峰全收归到左山头来的!”丘北山面上带着对未来美好的希望和自信,这幅表情让他脸上的疤痕柔和了好些,看上去不那么狰狞了。
逛完山头,丘北山带林冬回了账房,也不知修房子的人当时是怎么想的,账房居然就在厨房旁边。
林冬瞄了一眼厨房门,闻到里面传来阵阵香味。
“这是账房钥匙。”丘北山没注意他的表情,将一把拴着红绳的钥匙递给他,又道:“刚开始我会和你一起管账本,时间久了你若得了大王的信赖,我就可以放心交给你了。”
林冬理解的点头,“这是当然的。”
丘北山推开木门,一股子和山寨格格不入的书香气传了出来。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大木桌子,文房四宝倒是齐全,后面放着几个柜子,第一层和第二层已经摆满了账簿。
打开的窗户下头摆了一张木椅子,旁边放着矮柜。
“这些账本你可以先看看,山寨的规矩和外面不一样,入货……你懂的,就是得手的东西,都要记录在册,吃食这里是厨房包干,银两每个月按人头发,抢得多的时候就多发点,手头紧了就少发些,兄弟们都懂。”
林冬走过去,拿出一部分的账本看起来,心里还暗暗吃惊。
原来山贼也有如此纪律,账本上的字规规整整,虽说不上笔锋多美,却也不至于看不懂。月份日期都写得清清楚楚,收入和支出更是精细到一文钱都会记录的地步。
林冬一看起来,就忘记了时间,丘北山在旁边坐了会儿,见他投入也没打扰,过了一阵子便自己先出门去了。
等到太阳彻底落山,四周黑了下来,树林里有咕咕的鸟鸣响起。
林冬看完了两年份的账簿,揉了揉眼睛直起腰来,一把声音突然从窗下传来。
“这么快就看完了?”
林冬吓了一跳,转头就见臧飞龙不知何时坐在窗下的椅子里,手边矮柜上还放着一杯茶。
“看完了。”林冬回神,又赞叹道:“你很有钱。”
这是他看完所有的账本得出的结论,虽然丘北山说过当月手头紧时就可以少发点钱,但实际上,他从未看到过这种情形发生。
臧飞龙很会经营,与其说是山贼,更像商人。他在山寨里养家禽,也培植草药和粮食,然后拿到山下去卖。虽然太平村是个农家村户,可也有旱灾的时候,山寨里的粮仓储备总是很足够,偶尔甚至能拿去接济一下,距离不远的小镇上要收购的药材还是从这里买走的。
臧飞龙面上露出得意,伸手一指林冬,纠正道:“是我们很有钱。”
吃晚饭的时候,林冬为了隐藏自己大胃王的特征——至少不要这么快曝光。
他忍耐着只吃了两碗饭。
臧飞龙坐在最上头的位置上看他,“中午吃太多了?”
林冬吞了口唾沫,干巴巴扯出个笑容,“嗯。”
丘北山不赞同道:“一路上你饿得有多狠啊?是那赶车的马夫虐待你?”
如果马夫在这里一定会控诉,可惜他不在,所以林冬只是嘿嘿地傻笑了两声。
山寨里都是吃大锅饭,长长的桌子摆了三张,挤满了院落,桌上热热闹闹,吆喝声四起,酒杯碰撞不绝于耳。
林冬揉了揉肚子,将叹息藏起来,又觉得有些困了。
“我想回房休息。”他看向丘北山,问:“我住哪里?”
“兄弟们都住在一起。”丘北山指了指后面的院落,“一会儿我给你理个床铺出来,咱们都是睡通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