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被贾母支使过来看着,等会要去回禀她的鸳鸯道:“纸人、小鬼?那让人去琏二奶奶、宝二爷铺下去找!正是了,若果真如此,找到这些污秽劳什子,许是宝二爷和琏二奶奶就好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贾政和王夫人登时大喜。
立刻就有数人分别飞奔去俩人屋子。
少顷,有人来回说,宝二爷与琏二奶奶床铺下什么都没有,不止床下,现在两位主子已是挪了地方,整个屋里都找遍了,没有纸人,更无小鬼。
贾政的脸沉下来,他本就憋屈的慌,想他一个熟读圣贤,饱受教化的官员,却被迫在内宅了处置这阴私之事,实非君子所为!
赵姨娘泪流的更急,纤细的肩膀抖动,哭道:“婢妾糊涂,竟相信了这马道婆道心公正,有德有佛缘,不惜写下借据,为的就是请她精心替我供奉念经……也是为着我这一片心,才巴巴写下欠了这许多银钱的契据……”
淡淡一眼,止了王夫人的发作,贾政坐在上位,冷道:“再等半时,便有了计较。”
果然等了好一会子,就有人求请见。
王夫人等女眷俱躲到屏风后,只见贾政身边最得力的程日兴气喘吁吁地进来,“回老爷,一路快马,老爷要查之事已清除,请老爷看。”
他从背上拿下包袱,打开,却是一座极为精致有神的莲座菩萨,还有几卷经书和一个描金笺子,正是马道婆的道场给富贵人家专用的。
贾政打开,才是明白了方才赵姨娘所说‘也是为着我这一片心’所谓何事,那笺子上真真是赵姨娘拙劣的字迹,求得是贾环日后高中出息和探春的好姻缘,以及他的身康体健,最末有一行小字,写的却是“信女愿为蒲草,替老爷挡灾替难,但愿陪侍百年”,话虽然直白简陋,却正是这样才见了真心。
贾政把笺子递给王夫人,王夫人指尖泛白,直恨不得撕扯碎尽之时,贾政又从她手中抽了回去,拿着笺子淡淡道:“好个毒妇,虽不知你为何害我儿与侄媳,但心思歹毒实为老夫平生仅见,证据确在之时竟然还想诬赖姨娘,真真是……”
他一摆手,立马有婆子堵住马道婆喊冤的嘴拖了出去。
贾政吩咐,“家丑不可外扬,若非内宅愚妇错信,这毒妇安能有机会?带下去就交给婆子们审问,却是着紧寻位高僧来,解了宝玉和琏儿媳妇的灾厄是正经!”
他面上虽淡淡的,可手里却把那描金笺子袖将起来。
王夫人脸色酱紫金黄,捂着胸口几乎要晕死过去,但贾政已有了计较,又嫌她有失偏颇,心里到底是疑上王夫人面善心狠,苛待庶子姨娘了,这会儿竟不理睬她。
却说这赵姨娘,她知道的并不多,只是按照在黑屋子里时一个送饭的丫头几句悄语说的,心里着实惴惴,现下发觉竟然没了自己一点事情,老爷看自己的眼神又是温情脉脉,不由大喜,继而得意起来。
正待献媚,却被她身后贾环猛力一扯,贾环面色激动,却是狠手一掐,把赵姨娘的话给疼回肚子里去了。
贾环跪下,道:“二哥哥不好,阖府忧心,姨娘招了此祸,幸而真相大白。只是到底是犯了小人,若是再冲撞了二哥哥,岂不是罪孽?不若让姨娘去庄子上礼佛祈福一段时日,待二哥哥大好再接回来,岂不是老爷的幸事,姨娘的幸事,也全了她一片心。”
说着就拿一双眼睛去看赵姨娘,仿佛在征求她的意见。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呀,眼神像雪山上的冰刃,侩子手高举的尖刀,把赵姨娘唬的什么讨好什么抱怨都忘了,直愣愣的点头。
贾政点头,看着他娘俩的眼神再温和不过。
亲自扶起两人。
贾环三言两语就让贾政即刻命人备车,又吩咐账房支了五百两银给赵姨娘花用。人先送去,铺盖妆奁随后就到,贾政连声吩咐要最好的。
赵姨娘被吓坏了,她几乎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浑噩噩的就被送上了车,历时不过一刻。
待赵姨娘去了,贾环孺慕欣喜的看贾政,一句话都没说完,就晕死过去。
贾政急的上火,万幸给宝玉看病的太医还在,瞧过了就说,“贵公子脉象混乱之极,幸而毒倒排了出来,倒没甚大碍,只是他方才强撑,已是伤了底子,还得卧床静养月余才好,万莫在劳心劳力了。”
贾政有心疼又欣慰,方疑道:“我瞧着也是中毒,只是这是什么毒?”
太医摇摇头,实在是贾环脉象太乱,要不是跳动有力,太医也不敢肯定他解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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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几乎气炸了。证据都说与赵姨娘无关,她想想赵姨娘平日里只敢跟丫头吵嘴掰扯的样子,也是信了七八分,但这丝毫不减她对赵姨娘和贾环的憎恨。
一时宝玉不好,一时生怕归泉之毒事发,真真是焦头烂额。
夜深人静之时,秋水悄悄进了贾环的屋子,小声回道:“大爷、环三爷,我去了小鹊屋子,把东西都翻检了几遍……这小鹊当真不是个简单丫头,我们都小瞧了她……”
秋水有惋惜但更多的松了口气,这丫头没了也好,不然以她那样深的心计,在暗处窥视能忍的功夫,只怕一时不察就会落入她的彀中。
“小鹊竟是识字的,我怀疑她才是这府里二太太安排到赵姨奶奶身边的人,那小吉祥不过是给她背了黑锅罢了。”秋水顿了顿,喉咙有些干,“她把三爷大小事情都记在纸上,上面甚至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