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作为一家大公司的副总,何在风的身价要远高于如此一家不知何时会被淘汰的小公司老板。然而,话又说回来,杨恩是个创业者,何在风不过是家里打工的人,就魄力来说,杨恩胜过何在风太多。而且,杨恩长得也还行,何在风没法昧着良心说自己比对方有更帅多少。就更不用提,上次短短一顿晚餐,杨恩就让林钝开怀笑了好几次,而何在风和林钝认识两年,他都没见林钝那么笑过几回。
工作顺利结束的时候,何在风反而愈发感觉心事沉重。
实在没心情送秘书回家的何在风让秘书自己打车去,他到前台那里去取车钥匙。来到前台的那一刻,他不觉心升期待:或许看到贴纸的林钝被打动,他没有把车钥匙给前台,而是在车库等何在风。然而,显然被交代过的前台小姐一见到何在风便很快拿出了钥匙。
接过车钥匙的第一时间,何在风立即察觉到异样。
他不自觉手指用力,捏着车钥匙翻过查看。
那张贴纸不见了。
准确地说,那张贴纸被撕掉了。
如果思考允许被当做作出响应的唯一输入,何在风不认为自己会有太大反应。但身体在这一刻本能般体会到如同五内被灼烧的痛楚。
他想不到林钝竟然撕了贴纸。
他想不通林钝竟然撕了贴纸。
步伐快速,几乎是跑着去停车场的何在风把汽车横冲直撞地开上街,直接往林钝的住处而去。内心的冲动是想去质问林钝为什么要撕贴纸,他根本没空反问自己为什么要在乎。直到一个红灯拦停何在风的汽车,才在这一刻蓦地清醒。
——他怎么能去问林钝为什么撕贴纸呢?
他撕了那么多张贴纸,林钝没有质问过他半句,对方不过撕了一张贴纸,他又怎么能去问对方为什么撕贴纸呢?
汽车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好几小时。何在风认为自己在这个傍晚最明智的做法是回家好好休息,或许,等他养足精神之后,他能更好地思考自己的情绪失控是怎么回事。
……又或许他能更好地思考林钝对他来说究竟有多不一样,以至于对方竟能如此轻易左右他的心情。
然而,当他终于驶停汽车的时候,他把汽车停在了林钝住处的楼下。
何在风在汽车里又坐了一会儿,从他所在的位置,恰好能看到住在二楼的林钝家窗户泄露出的灯光。
从前,这样的灯光总是从他自己的住处散出,这让何在风在回家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意识到林钝正在那里等他回家。何在风不需要有人为他开门,为他拿拖鞋,不需要得到一句“你回来啦”的招呼。他不需要有人等他回家。
而现在,林钝再也不会等他了。
最终从汽车上下来的人登上二楼,他来到林钝的房门前。伸手叩响房门时,他才忽然问自己,这番前来,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