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包裹里千奇百怪的小玩意总也拿不完,仿佛是个无底洞,洛雨棠几乎没有说话的漏子。
买的东西实在太多,楚华年索性呼通一声抽了一个底儿掉,拿起一个竹哨吹了一声,气儿都不带喘一声的问:“欸,我送你的腰带你有带过?”
此人满头大汗神采奕奕,且脸上的笑容有些放肆,洛雨棠噎了一下,说:“应该是戴过,怎么?”
楚华年摆摆手:“没事没事,戴着挺好,戴吧”
穆有才站在门口不知道观望了多久,听楚华年说了半晌的废话后终于耐不住了,走进来一板一眼道:“忘川被关起来了”
“……啊?”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楚华年没想到九微派对陆忘川无情无理到如此地步,憋着心里一团怒火站了半天,然后把手里东西一摔走出去了。
穆有才一改拖拉,立马跟上去了。
楚华年办事颇有谋略,算的上沉稳,一路上他想了很多种陆忘川被关的假设性和可能性,从小历练出的处事圆滑八面玲珑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陆忘川为什么被抓,无非就是撞到了吃了败仗的紫微的刀口上,小师弟是个什么欠揍性子他清楚的很,平常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他尚且能装傻充愣不错吃眼前亏,可要是真到了生死相关的时候,陆忘川的狗熊脾气比谁都刁,比谁都硬,别说他面前站的是微不足道的紫微,就算是四大玄宗到齐,他也会梗着脖子不服半点软,不讨一点饶。
你不是看不惯我吗?刚好爷爷看你也不顺眼!
楚华年曾说他,也就是装的会做人,其实是一个耿直到害人害己的缺心眼。
找到原因,楚华年又开始想解决办法,很明显,现在找四位仙长说情是添乱,九微派刚平息一场动乱,正在恢复元气已经乱的很,这时候胆敢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弟子惊动修生养息的仙长,只怕陆忘川凶多吉少。
不能求情,但人一定要救。
楚华年站在被摧折的一塌糊涂的花园里,看着几个侍童收拾花园,看着看着忽然回头问:“大司命住在哪?”
穆有才不知道他脑中堪比孙子兵法的筹划计谋,一言不发的前方带路。
这种类似于处理家事,尤其是算不得光荣的私事时,由原道的客人出面说情是最适合不过的,更何况大司命是尊贵的客人。
楚华年有一百种说辞煽动仁慈善良的大司命出面为陆忘川求情,这一点面子,九微派必须的给。
“你打算如何说动大司命出面?”
高露台楼垂纱里,红衣神女正在焚香祈福。
楚华年没答,低声说:“去把忘川的星盘放在屋后,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丢在那”
穆有才不明所以,照办了。
楚华年整整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裳,装模做样的在地上寻摸着什么。
半柱香后,阁楼中的大司命掀开垂纱问:“这位道友,有何贵干”
楚华年朝楼上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不敢叨饶大司命,是因为几日前妖魔攻山时我的一位师弟到此处铺星阵做法弄丢了法器,被师傅怪罪关押责罚,在下这才冒昧前来寻找师弟的法器”
这样一幅金砌玉漆十全十美天然如意好台阶,四位仙长,你们下还是不下?
陆忘川已经忘了他来到那副画中多久了,穆前辈虽名曰教他练剑,却始终在打禅,并且这里的夜似乎永远不会散,天上的星星如斗大一个个亮的惊人,天幕低的似乎可以抬手摸星辰。
“你都学了什么东西,没有星盘就连最简单的八宫星阵都不会摆了吗?!”
前辈如此训斥他,于是陆忘川在漫漫长夜中不知道打坐了多久,试图摆脱星盘用心中意念牵制天上的星子。
身体越来越轻,似乎摆脱了ròu_tǐ凡胎飞升了一样,陆忘川睁眼一看,发现自己仿佛处于星河中央,四周布满烁烁的星光,自己正虚空坐着,不时还有微风吹袭。
一根星丝就这样被风吹到自己面前,逐渐在他面前摆成一个星盘的形状,随后一根根星丝从四面八方吹来钉在星盘上,二十四个宫位一个不缺,就像如有实质的星盘一样。
陆忘川清楚面前的星盘不是实物,而是他心中幻化出的星盘。
这才想起乌巢禅师那句话,你只有做到以心画盘,才是真正的学通透了。
现在他的心就是一个巨大的星盘,二十四宫位,天地格局,尽在他心中,握在他手中。
信手拨动几根星丝,周遭的星子自发移动方位形成一个宫位玄妙的八宫星阵。
“好的很,接剑”
不知何时,一袭白衣站在星阵的九二离宫位,脚下踩着奇门。
这下不是粗制滥造的树枝了,而是一柄银剑。
陆忘川接住剑,无师自通的站在他的正对面,脚踏八宫星阵中震锁八荒六合的八生门之一,景门。
“扶星剑法第一式,路遥修远以周流!”
一袭白衣挥开长剑遥指星河,剑光与星光不分彼此,长剑茫茫行云流水,一招一式皆是玄妙,一静一动狂起沧澜。
陆忘川紧紧看着他的每一个招式,心中似乎被那柄银剑搅了个天翻地覆。
有的剑法形如银蛇势不可挡,有的剑法状如飞花进退难防,剑术总有高下之分,但无论是高是下总是各有规律可循,各有妙处可言,而此时在他眼前铺展开的这套剑法却……毫无章法。
没有章法就是没有规律可言,穆有才演练的这套剑法乱的狂舞生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