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沉将他抱到怀里,小心护着他受伤的右腿,轻声道:“别怕,我怎么会不要你,菩萨叫我专门来陪你的。”
纯郎在他的安抚下慢慢止住了哭声,再三确定他不会离开,这才好奇起来:“哥哥你叫什么?我叫纯郎,哥哥是阿娘说的菩萨身边的童子吗?”
哥哥?温沉愣了下,差点忘了他现在外表是少年模样,不过比起他刚醒来时那童子模样,已经算好多了。等以后系统有了更多能量,一定要让它恢复他原来的年纪。
温沉道:“不是,菩萨派我来是让我将你教导成才,以后不受人欺负,你便叫我一声老师吧。”天地君亲师,古人重名节,对老师十分尊崇,只要他坐实了名头,将来不怕小皇帝不答应他的要求。
“老师?”纯郎疑惑。
温沉轻咳一声:“就是夫子或者先生。”
“哦——”纯郎恍然,然后抱着温沉胳膊蹭了蹭,“那我就叫哥哥老师好了,纯郎的老师,纯郎一个人的!”仿佛得到了什么独一无二的宝贝,骄傲又得意。
李见纯,就是纯郎,是魏王庶子。生母原是一侧妃,可惜三年前病逝,侧妃缠绵病榻早已失宠,她去后纯郎更无所依。魏王性懦,王妃一手把持后院,否则魏王也不会至今只有世子李见信和庶子李见纯两个儿子。若不是为怕人说王妃善妒,只怕纯郎早就一命呜呼。
魏王已过而立,子嗣如此单薄却无人说,一方面魏王实在不得圣宠,二来实在是上头最尊贵的两位都只有一个嫡子,上行下效,当今社会流行宠爱嫡妻嫡子。
犹记当初一位官员效仿帝王,只娶一妻,誓不纳妾,得了皇后夸赞,皇帝见妻子高兴,当场给那官员升了两级,一时引来无数人跟风。
然而温沉却知,那官员虽未纳妾,却时常流连秦楼楚馆。这个世界风气十分开放,民间私通都不算什么大事,官吏文人进出青楼简直跟吃饭喝水一般正常,你若不去,反倒会被人视作假正经不合群。就连皇帝也在宫中养着一堆歌舞伎。
温沉这三年见识了无数fēng_liú韵事,一开始还会惊讶,如今早已见怪不怪。
王妃生了三女二子,却只活下来一女一子,对这唯一的儿子简直要什么给什么,宠得李见信才八岁就骄横跋扈,跟宫中太子能有一拼。
李见信来了长安,原本供他欺负的人没了,王妃怕他惹事生非将他拘在家中,李见纯就成了他戏弄欺负的对象。只是没想到这一次闹得太过,差点就出了人命。
李见纯到底是魏王亲子,魏王就算再不喜他,也不希望传出嫡子杀死庶子的传闻,倒是狠下心收拾了李见信一顿,又在王妃的戳蹿下厚着脸皮求了皇帝,让李见信进了崇文殿,跟其他世子一道进学。
李见信忙起来,暂时顾不上家中庶弟,纯郎才得以安静养病。
纯郎对温沉是菩萨派来的这点深信不疑,看到温沉凭空变出好吃好玩的也不惊讶,总是缠着温沉给他讲外头的事情,温沉随口挑了些小孩喜欢听的趣事给他讲,心里却合计着给纯郎开蒙的事情。他既成了小皇帝的老师,自然就得担起做老师的职责。
只是他对古代教育实在不懂,他幼时倒也背过《弟子规》、《三字经》之类,但时间久远早就忘记了,就算记得他也不能保证是否适合这个时代。
思来想去最后只得无奈决定还是去学堂老老实实做一回学生,边学边教吧。
温沉骗小孩他白天不能一直出现,小孩信以为真,他知道随着小孩长大这谎言很快就会被识破,所以只能抓紧这段时间赶快学习。
温沉上午去学堂听课,下午有空闲就教导纯郎,小孩不愧是未来皇帝,十分聪慧,举一反三,有时提出问题,温沉也一时回答不上来,实在是他不是学文科的料,那些深奥的文言文在他眼里就跟天书差不多。愁人的是,纯郎现在小他还能应付,等再长大一点了可该怎么办?
温沉的烦恼纯郎自是不知,但小孩的直觉却让他感觉到老师似乎对他期望很高,于是便更加勤奋学习,而且还知晓藏拙,在外人面前只一副天真稚子的模样。
很快秋逝冬来,转眼就到了年关。
王府上下忙着准备年事,纯郎的小院更显得清静。纯郎腿已经全好,看着外面雪落了一层兴致勃勃想去玩雪。可温沉怕冷,古代又没有空调暖气,窝在暖烘烘的屋里实在不想动。
纯郎扒在他胸前撒娇:“就玩一会儿,冷了就进来,好不好?”
温沉无动于衷:“你自己去玩,我在这里看着你。”
纯郎犹豫,看看窗外又看看温沉,最后妥协:“算了,老师不去我也不去,我陪着老师。”
温沉低头看他,明明那么想去……纯郎依赖他是好事,但温沉却高兴不起来,也许因为知道他将来会是皇帝的缘故,他总会不自觉将纯郎和他所知晓的帝王拿来对比。男人都有野心,温沉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无法亲自试试,但如今有这么个大好机会放在眼前,他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野望在滋长。
总有个声音默默煽动他:
“就这么宠着小皇帝吧,让他离不开你,等将来即位,那就是你的天下。”
“你做的没错,反正小皇帝什么也不懂,你只是想利用所知造福百姓……”
“就算你费心费力为他,等他将来长大明事,有了能人将士,未必会再用你……”
“你看主角最后都爬上了相位,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