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来报,说有一位法尔肯施泰因伯爵到访。
梅西想了想,并不认识这一号人物。不过他还是让仆人把人带了进来。
作为奥地利驻法大使,时常有些本国人因为在法国陷入困境而求助于他;通常平民是不敢找上门的,也只有贵族才有底气来。
等访客进了会客室,他不禁张大了嘴巴。
“您怎么会突然来了?还有考尼茨阁下……怎么不先通知一声呢?我好迎接你们……”
“我们只不过是随便看看,不必惊动那么多人。”
梅西原想再说两句,但还是识趣地停住。自加冕后,约瑟夫二世相当喜欢在欧洲四处旅行;或许这是为了排解抑郁的心情吧——他在朝廷上受母亲特蕾西亚皇太后的掣肘,实权不多。
“不知我如何能为您效劳?”梅西殷勤地问,“您要进宫见王后吗?或者在巴黎附近四处观光?”
“妹妹是一定会见的。你能随时见到她吗?”
“蒙王后不弃,她通常会给我这样的荣幸。”
“那好,待会儿我们就马上进宫吧。”
“马上?”梅西略一思索,“那么我这叫仆人先去通报……”
“我说过了不必惊动那么多人。考尼茨伯爵也同意这么做。”
老人点点头。
“不过我要先问你一些事情,”约瑟夫说,“希望你如实回答。”
“我的诚实属于您。”
侍女此时将茶水送了进来。
约瑟夫端起来看了一眼:“没有加,也没有加牛奶?”
“这是中国进口的绿茶,不加和奶,现在在巴黎相当流行——因为王后喜欢。”
约瑟夫尝了一口就放下。闻起来虽然有一股清香,喝起来却是苦的。实在不明白妹妹和巴黎人的时尚。
“作为法国和奥地利的桥梁,”他说起正题,“你一直做得很好。母亲和我从你传回的消息中受益良多。”
梅西连忙称谢。
“不过,关于妹妹的部分,我总有些疑问。因为写信总不够详实,我就当面问你了:她在法国到底有多少影响力?”
这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梅西考虑了一会儿。
“她对国王朝廷的影响力比人们想象的小;对整个法兰西的影响力比人们想象的大。”
约瑟夫的到访把玛丽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心里暗道万幸。
原历史他也访问过法国;所以玛丽早有准备,以想念家人为由托人带了约瑟夫二世的肖像画回来——不只是他,一家亲戚的都想办法收集了,隔一段时间看一看,以防别人心血来潮也来法国看他。
但在他应当来访的1777年,却始终不见动身。想来历史上他是被母亲催促才及早动身的——当时路易和玛丽在房事上迟迟没有进展,把特蕾西亚皇太后急坏了,接连写信催女儿想办法,或许也因此才鼓动约瑟夫亲自看看情况。新历史自然没有这个必要。
第二第三年也不见动静,玛丽的警惕心就淡了。
想不到第四年,约瑟夫二世还是来了。
“转眼就是10年了,哥哥。”玛丽感慨道。
玛丽嫁了10年,而她也穿越了10年。
玛丽今年将25岁,而她的心理年龄已经奔四;比眼前这个“哥哥”还大。
不过,她说这句话倒不是为了感慨;而是先做一个暗示:你我十年没见,我有什么变化,或者不记得童年的一些事,都是正常的。
“我们都很想你。”约瑟夫眼睛有些湿润。所谓长兄如父,约瑟夫比玛丽大14岁,确实能当半个父亲了。
两位如今都是一方主政,脉脉温情也只持续了一会儿。即便约瑟夫有心叙旧,看到玛丽温和却客气的表情,那些话就都憋了回去;只想着:毕竟是14岁就离开了家,或许美泉宫那个家的记忆已经相当遥远了吧。
“怎么不见外甥女?”
“她跟她父亲在一起玩。”提到女儿,玛丽眉眼又柔和了几分。
孩子是在三年前冬季出生的,相当健康。即便不是人们所期待的王储,她的平安降生也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对王室来说,两次顺产展现了王后适宜生产的体质;两胎之间间隔三年,不能算是理想频率(毕竟她母亲在20到39岁期间是以近乎一年一个的速度在生育),但王后还年轻,今后有的是诞下健康王子的机会。
给孩子起名基本没有费多大的事。在怀第一胎时,夫妻俩就讨论过要怎么起名——男女都准备好了。
她那早夭的第一个儿子,命名为“路易·约瑟夫·泽维尔·弗朗索瓦”;那时她只恶趣味地想着,如果真是男孩,她就用儿子的名义赞助一个学校,冠名叫“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谁能想到,那孩子连长成少年的机会都没有。
起好的女名,就用到了这一胎上。
不像中国的父母要在几千个汉字里寻找最合心意的排列组合,欧洲贵族孩子的名字通常只从两个方向找:祖上用过的;有宗教含义的。
首个名字,随大流的习惯是跟母亲一样——也就是玛丽。即便大玛丽对这种一脉相承的执着很是无语,但也没必要为一个符号特立独行。
第二个名字,路易询问过她的意见:是用她母亲的“特蕾丝”(特蕾西亚的法文),还是他母亲的约瑟芙。玛丽干脆把决定权交给了路易。
“那么……特蕾丝好了。”
最后,意犹未尽的路易添了第三个名字,夏洛特。
“我派人带夏洛特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