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萧睿渊照例留在莫家过。待月亮跃出地平线,一家人依次拜完月神,分吃了被切成均匀的七块大月饼后,很快就把两辆马车整理好了,等人来齐就直接去曲水河。
戌时二刻,五辆马车前后相接,依次朝着曲水而去。
相比上元节那会儿天寒地冻,中秋节气温适宜,很适合出行,因此河畔赏灯的百姓特别多,马车还未靠近曲水河畔,就已经走不进去了。
众人只好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下了马车,嘱咐韩家和崔家的车夫看好马车后,就一步步艰难的走到了数天前莫家订好的茶楼里。
“人也太多了,要不咱们家就在这里坐着不下去看了?”坐在临窗的韩之蕴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行人,不瞬间没了游街赏灯的*。
韩家的几个孩子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可以放肆的在外面玩乐,哪里肯这么傻坐着?作为长姐的韩大姑就被弟妹们推出来,娘慢条斯理的同父亲说道:“咱们特意来此是为赏灯,这样干坐着有何意趣?”
韩之蕴倒是不觉得女儿不懂事,好脾气的解释道:“人多就容易生乱子,你几个弟妹还小,受不得惊吓,坐在这里照样能赏灯,你看,茶楼的老板不是搭了台子,准备猜灯谜么?咱们坐在这里能看能猜不是很好么?”
韩大姑娘闻言,看了看楼下几乎触手可及的灯台,又看了看年幼的弟妹们,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父亲的说法,对弟妹们恳求的目光视而不见。
几个小家伙又把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儿移到了母亲身上,希望母亲能做主,让他们下去玩耍一番。
韩夫人比丈夫更不放心,又哪里允许他们下去,她柔声的安抚道:“下面人太多,你们小人儿的,跟人挤来挤去容易出现危险,以前出来赏灯,不就是这样么?”
以往有灯会,夫妻俩也会带几个孩子出来玩儿,只是跟今日一样,不会放任他们跟旁人挤来挤去,一来担心出事,二来也是觉得有失体统。通常就让他们这么坐着看下面人来人往,再不济让随侍的下人出去买些新鲜的吃食,倒也能把几个孩子稳住。
韩家五岁的小儿子最为,奶声奶气的说道:“以前我们小,爹娘不让我们去就算了,现在我们长大了,你们还这样!臻儿哥哥对孩儿说过,被保护的太好的孩子,就像没有翅膀的小鸟儿,永远飞不上天!你们这么做,就是在过分的保护我们,这会让我们长不出翅膀的。”
众人忍俊不禁,却又被浅白的话语触动了。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到了臻儿身上,有些意外他一个孩子能说出许多大人也不一定能参透的哲理来。
“不,这话不是我说的,你们别这么看我。”臻儿连忙摇头,果断的把球踢到了正在品桂茶的莫颜这里:“是大姐,是大姐这么说过,我觉得这话有道理就记下了。”
莫颜瞥了臻儿一眼,对众人笑道:“这话就是随口一说,我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说过。”
“话虽浅显直白,道理却是不错。”韩之蕴颇有感触的说道,他是家中的幼子,自幼就是被家人溺宠的厉害,到了娶妻的年纪,依然走鸡斗狗,无所事事。
后来,经常跟他一起玩的一个人家里犯了事,父亲被斩首,全家被抄,那人一夜之间权贵从天堂坠入地狱。因受不了这个落差,竟然吊死在被抄的家的大门上,留下孤儿老母,不可谓不凄惨。
这件事给了韩之蕴非常大的刺激,当时他就想如果那人经历过苦难,就不会那么脆弱,哪怕没有养活自己的手段,也会振作起来,不至于一击之下选择以死逃避,让亲人再次承受莫大的痛苦。
自此以后,韩之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发愤图强,用功念书。他的脑子本来就灵活,家里为他提供良好的环境,不过三五年就顺利的考中了秀才。后来潜心在长山书院念书,五六年后又顺利的考中了举人。
这其中,韩之蕴不是没有遇到过困难,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是最终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抵挡住了外面红柳绿的诱惑,才有了今日。如果不是他想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中进士被授予官职,就凭他的背景和举人的身份,在京城谋个官职轻而易举。
见父亲赞同这番话,韩家的小儿子顿时来了精神:“爹,你这是同意我们下去玩了?”
韩之蕴拍着小儿子的头,笑骂道:“你这小子都这么说了,爹还敢拦着吗?”
“嗷,爹,您最好了,豚豚最爱你了。”豚豚,也就是韩家的小儿子,惊呼一声扑到了父亲的怀里,痛快的自称着这个以往并不喜欢的小名儿。
灯会正式开始后,曲水河畔被成千上万只灯笼照亮,恍如白昼。只见两岸人来人往,行人如织,有聚拢在一起猜灯谜的,有只为赏灯的,也有为各色各样的吃食而来的。
莫颜一行人样样占齐,猜灯谜的猜灯谜,赏灯的赏灯,孩子们的手上则拿着各种小吃,彼此交换着大快朵颐。
一处无人的角落里,莫颜捧着一个垫了油纸的大竹碗,用两根细长的竹签,叉着臭烘烘的油煎麻辣臭豆腐,吃的格外欢快。
油煎麻辣臭豆腐是莫颜前世最钟情的一道小吃,前世为了积累公德,她经常穿梭于各个城市的角落,没少品尝各个地方的臭豆腐,只要味道好,她能吃下满满一大碗。
可是来到这个时空好几年,她还没有遇到过卖油煎臭豆腐的小摊儿,今日是她第一次吃。
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