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着的符云想像是看出了他的犹豫,上前道:“陛下,臣以为孙大人的提议可行!宫中娱乐之地仅有养生殿和琼林苑二处,养生殿离后宫太近,琼林苑规模太小,皆不适宜。庆春殿虽不曾开启过,但三位先帝在位时也从未遇到他国来贺的盛事,臣认为特殊时刻当特殊行事。”
听了他的话,容华像吃了定心丸般当即决定下来。
随后,他扬了扬手中的奏折,道:“刘子彦的折子上说,河南旱情有加剧现象,他们带去的灾银和粮食只够解燃眉之急,请求再次拨款,还说若要永绝后患,则需兴修水利工事,你们怎么看?”
裴少余冷嗤道:“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可不能脱离了了实际,兴修水利,多大的一件事啊,用时至少一年以上,耗费的人力财力更是无可计数,怎能任他们轻飘飘一句话就定了?”
方怀安也道:“兴修水利属于大工程,臣以为应当慎重起见!”
其余大臣也多是劝阻的,只有极少数和符云想一样沉默着,态度不明。
容华眉宇间的不耐已愈发明显,就在众人以为将要发作时,他却突兀的笑了,那笑容出奇的怪异,看得人心里有些摸不着底。
“丞相,说起来朕还得感谢你,你的这位门生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不仅学识渊博,还懂水利构造等事宜。你看,这是随着刘子彦的奏折一起呈上来的图纸,精妙无比啊!”
说罢便把手中的奏折对着裴少余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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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国库亏空下
接过折子,裴少余忐忑的打开,那一刹那,他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极了。惊怒交加之下,竟失了平常的机敏和圆滑。
容华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故意扭曲道:“丞相的眼光一向不错,朕是信得过的,等凌川从河南回来,便去工部做事吧。”
这话说得极为巧妙,听在其他大臣耳里,只以为裴少余一直是容华的人。
果不其然,站在他旁边的方怀安嘴角一沉,看向他的目光已多了深色,其余几位平常和他交好的大臣也都或多或少的带了丝怀疑。
他张张嘴,刚想辩解,却被容华突然打断:“修水利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朕意已决,无需多言。这事就交由工部去做,用度方面户部全力配合。”稍微一顿,又道:“还有百家村那边的疫情,灾银也要尽快拨下去。”
等了片刻,却迟迟没听到冯澹的回答,容华奇怪的望过去,只见他神色有异,恍如未闻。
“怎么?有难处?”
冯澹倏地回神,呐呐道:“没有,没有,臣遵旨!”
容华心头一动,道:“今年春季的税收应该都缴上来了吧?”
闻言,冯澹脸色大变,额头隐隐有冷汗浸出,“是,都缴上来了!”声音中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容华见他如此,眉心一皱,眸子里瞬间染上寒冰,语气也透着清晰的凉意。
“是吗?”不置可否的语调,听的人心里七上八下,“这几年大周朝天下太平,大部分地区算得上风调雨顺,国库应该充盈不少吧?”
“是……是……”冯澹迟疑着答道,头上的汗水大滴滑落,在靛青色的官服上氤氲成一片墨纹。
空气中的紧张似乎一触即发,方怀安微微侧头瞥了眼冯澹,眼里尽是怒其不争的失望。
“冯澹!”容华一声大喝,怒气瞬间充斥整个大殿,“你还在狡辩!可是要朕亲启国库清点?”
冯澹腿一软,竟直直跪了下去,脸上灰败一片,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容华藏于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努力压下心中沸腾的怒气,沉声道:“来人,去户部把这几年的税收账簿全都给朕舀到御书房,朕要亲自核对。”
霎时,殿内像炸开了锅般,纷纷窃窃私语,有些心虚的甚至还擦了擦鬓边的细汗。
见此情景,容华冷冷一笑,道:“今日的朝会暂到这里,退朝!”
宽大的袖袍扫过案几,带掉一重厚厚的奏章散落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经过冯澹身边时,容华微微一顿,眼神凌厉而寒气四溢,讥讽道:“冯大人劳苦功高,这几日就在家休息吧!”
冯澹了无生气的萎靡在地,连最后的挣扎都忘记了。似乎这么些年的提心吊胆就是为了等这一刻的事发。
恍惚间,檀香拂过,犹记那年风华正茂,考取进士时的光宗耀祖,那些雄心壮志也历历在目,可惜宦海场,名利心,禁不住诱惑,奈不住寂寞,一生清名从此丧,到头来,一抔黄土,葬!
人群散尽,徒留满殿静谧。冯澹缓缓从地上爬起,掸了掸靛青色二品官服上的灰尘,抚了抚那些因久跪而起的褶皱,动作轻柔缓慢,似带着无限留恋。
殿外,方怀安负手伫立,看到他出来,目光沉痛又隐隐自责,“哎,你说你这是何苦?早就告诫过你,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你……”
冯澹苦笑一下,道:“下官有负大人的厚望,对不住了!”
方怀安叹口气,拍拍他的肩,一时无言。
两人相携着渐渐离去,只剩一朝落马后的真实感触从风中传来:“方大人,听下官一言,放权吧,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咱们的陛下志向不小!”
☆、046天子之怒
朝堂上翻云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