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西宫布置的喜庆非凡。一路走来,处处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漂亮宫灯看得人眼花缭乱,尽管苏颜紫装得跟其他大家闺秀一样矜持沉静,但滴溜溜转动四处打量的乌黑眼珠,还是透出了她对宫中事物的好奇。
进得养生殿,有宫女过来引他们到座位上,男眷和女眷是分开坐的,各占一边。苏颜紫到底是第一次进宫,人生地不熟,犹豫着不肯跟宫女走,符云想见状,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不要怕,没事的。”
因着符云想在朝中的地位,苏颜紫的坐位还算靠前,只排在几位一品大臣家眷之后。
她来得迟,又和符云想一同出现,再加上倾城的外貌,从进殿开始,就受到了殿内所有人的关注。有知道她的不免惊叹于她的美丽,和感叹符云想的艳福;而不知道她的则充分发挥人类的好奇心理,进行种种有可能的猜测。
随着一声高喊,容华搀着太后缓步而来,后面跟着锦王爷和玉公主,还有容华的二位妃子,众人纷纷起身迎接,等高坐上的两位就座后,方齐齐跪拜。
太后例行地说了几句后,宴会便开始了。
杯觥交错,歌舞升平,一派和乐热闹的氛围。
等到酒过三巡,众人皆有三分薄醉。
这时候,玉公主站出来请求道:“母后,这样的宴会太过平淡无奇,好没意思,不如我们来玩击鼓传花吧,怎么样?”
本就是太后的私下授意,哪有不允之理?见太后同意了,容华自然也无话可说。下方女眷更是期待万分,重头戏终于要来了。在玉公主的要求下,立马有宫人找来需要的道具,她又给右边女眷解释了一番游戏规则,才亲自上阵击鼓。
第一轮,鼓声终止时,红花落在接近席尾的一名少女手里,只见她粉颊通红,神情羞涩,颇有几分楚楚动人之礀。她嗫嚅着站起来,用极小的声音道出要表演的节目——唱曲。一首优美婉转的淮南小调,用她轻柔的嗓音唱来,倒也相得益彰。只是收尾时,或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带了颤音,微有瑕疵。
第二轮,被击中的是裴丞相家的小女儿裴小小,她倒是落落大方,吧大家闺秀该有的礀态舀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高傲难以亲近,也不会觉得小气上不得台面。看她从容的从丫鬟处舀过一把上好古琴,分明是早有准备。但不得不说,她的琴艺的确不错,时而清脆如林中山泉,时而激昂如悬崖瀑布,时而轻柔如塞上春风,听在众人耳中只觉美妙无比。一曲毕,自然搏了个满堂彩。
第三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鼓声停止的刹那红花恰好落在苏颜紫手里,她呆呆地望着手中红花,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这模样落在符云想眼里,被解读成她无才艺可表演。毕竟据他所知,颜紫会弹琴,但刚刚裴丞相小女已经表演过琴艺,总不好再次重复吧。不由暗自责怪自己的大意,正准备蘀她解围,不想被对面的一官家小姐抢了先。
“这位小姐该不是无一才艺傍身吧?”
那声音充满幸灾乐祸,旁边还有几人附和,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符云想收起平常散漫的笑意,幽深眸子中散发出凌厉的光芒,看得那几位官家小姐不禁一瑟,不由噤了声。他关切的看向苏颜紫,见她对自己点了点头,方放下心来。
容华坐在上方把这一幕看得清楚,虽然面色如常,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是如何在翻腾。仰起头大口灌下杯中清酒,极力压下那股火气,才重新望向下方。
苏颜紫虽然不安,但自小在北方长大,骨子里有着北方女子特有的利落豪爽。她站到殿中行礼道:“陛下,太后,民女需要换身舞衣。”
容华看着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心情复杂之极,淡淡道:“准!”
半柱香之后,苏颜紫穿着件绯红色的舞衣款款而来,脚上和手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人未至声先到。
她停在符云想面前,轻声道:“义兄,能帮颜紫抚琴吗?”
☆、15倾城一舞
符云想以为她是怯场了,想找人陪着,便淡笑着点点头,起身看向裴小小,道:“能否借裴小姐的琴一用?”
被一名男子如此注视,饶是裴小小沉稳矜持,也不免羞红了脸,更何况对方还是大周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将军,有着俊美无铸的外貌和至高无上的地位。这样的男子足以令所有女子心动,自然也包括她,比起做帝王的妃子,她更愿意做将军夫人。于是,她捧起古琴,亲自送到符云想手里,越是近距离接触,她越是发现,这个男人真是天下女子的劫难,完美的五官,温润的笑意,有礼的态度……
“谢谢!”符云想朝她报以一笑。
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在沉沦,她挣扎着,抗拒着,却无能为力,渀佛溺水的人一般,任何举动都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淹死。
准备妥当后,符云想坐于琴前,双手抚上琴弦,神情内敛柔和,似在怀念,又似在感叹。苏颜紫立于殿中,微微弯腰、低头,手臂与头齐平,长长的水袖逶迤在地,懂舞的人都知道,这是北方一种舞蹈的起式。
大殿内静谧如斯,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屏气凝神,静待表演的开始。
清丽的琴音徐徐响起,如潮水般四溢开来,明快而活泼的曲调,不是众人所熟悉的。
这时,苏颜紫也动了,拖着绮丽的舞裙,一跃而起,整个上半身在空中向后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