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傻?”吼完了后趋于平静的季肖程声音透着寒气。
“……”
“行,有你的梁昀,你不回来是吧,那就别回来了,我还怕找不到一个爹回来供着养?我他妈倒贴也要找个热屁股不是!?你就安心的去面基吧!”
这席话梁昀消化了几秒钟,前边的那些混账话暂且不追究,疑问就在‘面基’这两字上边,他问:“你听谁说我要去面基?”
季肖程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腔调拿捏得跟金枝欲孽似的,“杭州见面会不是?彦垚说你去见网友我还不信,这会就连杜阿姨都知道你要去会网友,你要点脸行不!”
梁昀被气得噗哧笑出声来,喷出来的气息跟心头漏空的风声似的,其温度比候车厅的冷气还要低上两度,“我要跟自己这张脸较真,八年前就不会屁颠的去跟你表白,你现在才知道我不要脸?是不是后悔白瞎了这七年?季肖程,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您就好好守着您那新房子带着你的新伴儿好好过日子吧!我在这祝你百事可乐!”
一口气说这么多,真他妈痛快!
候车厅形形□□的路人们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这个长得白白净净说话却堪比□□的小伙子,电话那头的姑娘该得多受伤啊。
季肖程确实是挺受伤的,他真没想到会演变成跟a国两党一般僵持不下的局面。
“祝福我?”他嘀笑皆非的摇头,抹了一脑门黑汗,讽刺的反问:“临到头来你祝福我?我他妈为了你做得还少吗?当初要知道你是这样一人,我犯得着好好的正常人不做,偏得跟你走上同性恋这条死路?”
☆、第十九章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有突然收声的嫌疑,应该是说溜了嘴想收回已经来不及,梁昀没工夫揣摩季肖程的心里活动,他整个脑容量只够领会“我犯得着好好的正常人不做,偏得跟你当同性恋”这话的意思。
梁昀此时的状态就好比当头一道雷鸣,被一个他隐隐怀疑过又一次次否定的真相劈懵了,以至于大脑左半边处于“原来如此”的顿悟,右半边盘桓的却是“这不是真的”。
可这是当事人亲口承认的,绝绝对对比真金白银还真!
季肖程压根就不是同性恋……?
同床共枕睡了七年的人,到今时今日才告诉自己,他不是同性恋!
如果当初知道季肖程不是同性恋,给他两万吨信心也不会去追求根本就不是一国的人。天知道当初表白他用了多大的勇气,因为他放不下、舍不得,同样也因为他清楚,他不走出这一步,就绝对不会有下文。
季肖程对于他来说,就是错过会后悔一辈子的真命,而他对于季肖程来说,却是若干年后突然记起的一声叹息。
在这场感情里,除了表白是主动,他一直就处于被动,他清楚地感觉到到自己身体里潜伏着一种病毒,叫做“自卑”,使得他在两个人的相处里常常做出一些言行相悖的蠢事,骨子里卑微的一片狼藉,却要拼力用高傲维护表象。
然而今天,季肖程告诉他,他根本就不是同性恋,这个真相等同于一把双刃剑,将他里里外外真真假假的伪装给杀得片甲不留。
季肖程不是同性恋,他不过了走了七年的弯路而已。
“喂,在听吗?”听筒传出的声音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梁昀,甭管我是不是同性恋,咱们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既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别再折腾了行吗?我真的很累,就想整一套属于我们俩的房子,凑合着过——”
梁昀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凑合着过能过一辈子?”
季肖程那边一阵冗长的停顿,梁昀的心就跟着停顿的时间往下沉,好半晌,他问:“我从来没问过,现在就想问一次,你到底爱我吗?”
季肖程确实是从来没把“喜欢”和“爱”这些词挂嘴上说过,梁昀了解这人,就是直来直去一大老爷们,不爱说这些肉麻的话,他不贪心,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就足够了,可现在他就想知道,季肖程究竟爱过他没,在一起难道就只是因为习惯,而不存在丝毫爱情?
这个问题也让那边沉吟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疲惫的叹息,“梁昀,你已经三十岁了,能成熟点吗?问这些问题有意思?情情爱爱的那些个能当饭吃?能帮你换来一套长久的栖身之地?”
梁昀在季肖程一连串近乎于逃避的反问中瞬间红了眼眶,模糊的视野中,是一片片幻化的陌生脸孔,均用同一种看热闹的表情的注视着他,广播传来个车次进站的时间,梁昀条件反射的迈开机械的步伐跟着进站。
“梁昀!!!”季肖程听到了播报,猜出大概是已经开始进站,疾声吼道:“梁昀!你要今天不回来,咱俩就算完了!!!”
“梁昀!!今天下午我——”
电话里转来嘟嘟声,季肖程一脚踹向水泥椅子,捂着脚大骂:“操!”
梁昀关掉手机,登上了列车。
次日晚6:20,杭州市某豪华电竞网吧。
决战华山之巅跨服战,平湖秋月vs翠堤春晓,第一轮7:00开始,之前几天的服战一天两场,已经有六个服晋级,因为新服老服之间都是电脑分组,所以包含很多不平等因素,之前几支战队之间战力和装备悬殊太大,所以赛事并不精彩,平湖秋月和翠堤春晓都是老服,战力不相上下,大家伙是万分期待今天的比赛。
彦垚从旅馆过来时,在路边站了将近十分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