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邱静被吓得哇哇大叫,终於求饶道:“我说我说……呜哇哇……”
玄天赐伸手接住他,满意看见病秧子吓得脸色惨白,眼泪也飙了出来。
水邱静一面揉眼睛,一面委屈道:“我……我就是想看看……货郎卖东西……我都多久没出过门啦……呜呜……”
病秧子居然为这种理由哭!玄天赐满头黑线地放下水邱静。
水邱静索性蹲在地上哭个痛快。
这下玄天赐束手无策了。
说起来病秧子挺可怜的,自从到了玄家别院,除了有限的几次得到步随云允许出过门外,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是自己被这样关著,只怕早闷疯了。可是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他的安全……
玄天赐戳了戳他的肩膀,缓下声音道:“哎……别哭了……你想要什麽,我给你买……”
水邱静拿背脊面对他,继续哭。
“诶……”
不理。
“喂……”
还是不理。
玄天赐咬了咬牙道:“好吧好吧,我带你出去!”
“真的?”水邱静立刻止了哭声,仰起头望著玄天赐。
玄天赐说完就後悔了,但是看到水邱静还沾著眼泪的小脸和亮闪闪的大眼睛,他再说不出拒绝的话,“嗯,不过你要听我的话。”
水邱静忙不迭点头道:“我一定听你的话。”他跳起来拉住玄天赐的手,笑嘻嘻地道:“天赐真好!”
玄天赐一脸别扭地转过头,“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个姑娘!”
水邱静到了集市,好像撒欢儿的小动物,兴高采烈地又蹦又跳,看什麽都新鲜好玩。
“天赐天赐,你看那个!我要吃!”
“天赐,买这个!”……
玄天赐再一次满头黑线,回头看了看两手提满东西的随丛,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自己一定疯了才答应带病秧子出来买东西。
这种买东西的疯狂劲儿简直和二姐有得一拼。
“天赐,给钱啊。”小郡王对上水邱静红扑扑的脸蛋,无语长叹,认命地掏出荷包。
街道上忽然疾驰过一队骏马,把行人赶到道路两旁。
一辆紫盖描金马车飞奔而过。
玄天赐一见这架马车,暗叫“不好”,忙拉住水邱静往人群里躲。还是躲不及,被两道犀利的目光扫过。
信王木永桢一脸沈思地放下帘子。
“王爷……”木氏亲军的首领金烈疑惑地看著木永桢的脸色,“殿下看到什麽了?”
“没什麽。只是看到一个眼熟的人罢了。”玄天赐身旁的紫眸小孩,让木永桢想起了另一双紫眸。
一样的紫眸……为何会和玄天赐在一起?他们有什麽特殊关系麽?
……
步随云回到京城,处理完别院的事,当夜便换了衣服从密道潜入皇宫。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睁开眼,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秋宁。无奈事务缠身,不得不远行。算起来,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面了。
听说了他设计使皇後滑胎,既欣慰他的机智,也忍不住为他担心。毕竟是兵行险招,如有一处不慎,後果不堪设想……
还是设法早些将他带出皇宫才妥当。
步随云还未到妙音阁,便看见皇帝的仪仗停在院外。
他心里一紧,停下脚步。
自己太心急,事先没知会秋宁,撞上了皇帝。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去,他的脚却像生了根一般,无论如何迈不开步。最後他飞身跃上旁边的一棵大树,藏在枝桠间,可以看清楚妙音阁的每个角落。
秋宁卧房的窗子开了一扇,秋宁凭窗而望。仿佛是漫无目的的睃巡,最後视线落在步随云藏身之处。
两人的目光,隔著遥远的距离,穿过宫墙,穿过树木,在虚空中相遇。
道路屋脊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粒。秋宁的紫眸在雪光反射下,幽冷凄清,潋滟一片,无数欲说还休的心事深藏其中。
步随云几乎要冲上去,将他紧拥入怀。墨钦忽然出现在他身後,环住他的肩。步随云能看见秋宁僵了一僵,状似随意地放下窗户。
窗纱上人影晃了晃,很快沈入一片黑暗。
步随云的心间好似被捅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汹涌冰水漫卷而上,一腔热血一点一滴结成了冰。
冷风呼啸回旋,穿云而过的月牙渐渐隐没在云层之後。他不知站了多久,久到双腿失去了知觉,久到他的心不再有感觉。
终於,他长叹一声,离开了皇宫。
从皇宫回来後,步随云心情一直不好。白天忙忙碌碌处理事情不觉得,到了晚上便格外难熬。
他干脆提了两坛“忘忧”酒,坐在别院高楼的屋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