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块,又没有丝毫瑕疵,你知道在京师价值几何么?只怕大内宫中都找不出来几块,某就不问你从何而来的了,看看那些蕃人的眼睛,恨不得飞出来贴上去,你把它放在这里,不是擎等着招人来偷来抢?”
刘禹这才明白他的忧虑所在,偷玻璃卖钱,这在后世算得上一个冷笑话了,可是在这个时空,却有着不折不扣的可能性,远得不说,那些蕃人就会是最好的买家,连出海都省了。
当然,他们可能无法将整块都取下来,不过人家又不是非要这么大一块的,砸破了捡碎片也能镶个什么镜框玩,没准还能催生出新的切割工艺呢。
看着对方一脸的肃穆,他也不好开什么玩笑,既然有这种担扰,就说明是上了心的,否则被偷被抢关人家什么事,想到这里,刘禹摆摆手,指着那个巨大的架子说道:“是某考虑不周,应当先砌墙将他围起来,不过此时还不晚,安装与砌墙可以同时进行,等到一切弄好,器之便带人住进去,舶司的落成,也是时候了。”
“围起来,不派兵如何得行,某的随从没有几个可用的,护不得它的周全。”
“那就募兵,左右你的衙门也要用人,去码头那里撑个幡子,挑些肯干的来,甲仗找陈君衡去要,先招上一个指挥的人,一应用度比照禁军,又不用刺字,当是应者景从。”
这倒是个法子,这里的安装什么还要用上几天,码头的人流量黄镛是知道的,每天都有大量的百姓过海而来,只要待遇像他所说那样,招人问题不大。
“唉,那就先依你吧,不过这么多货,还是早些售出得好,某天天看着也是心神不定。”
“卖?”刘禹一时间没听明白:“这些全都是外墙玻璃,卖了岂不是留个窟隆,那多难看。”
黄镛的视线还跟着他在那个大架子上打着转,听了之后半晌都没有回过味来,他看了一眼那些架子上大大小小的,可不就是刘禹所说的窟隆,难道说,这些玻璃是为了填补这些窟隆的?四千多块啊,黄镛只觉得牙齿一阵阵地发酸,酸到痛,痛到涨,涨得不行。
不光是他这么想,等到正式开始施工,那些工匠们将玻璃一块一块地卸下来,按着大小和编号开始往事先装好的铁架子上安装的时候,那群蕃人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比传说中某个败家子国王用黄金来筑宫殿还要难以理解,因为黄金找一找还是找得到的,这种玩艺,上哪儿去找?宋人是穷疯了么,炫富也没这么炫的,市舶司衙门而已,那皇宫得成什么样?谁都无法想下去。
仿佛还嫌这种式炫富不够似的,等到了夜里,以为所有的项目都会停下来等天亮,阿里等人带着无尽的感叹,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打算回到驻地时,突然间身前亮起了白光,巨大的光圈一直照亮了他们身前很远的地方,当然也包括了那个正在施工的大架子。
所有的蕃人都转过了头,然后都被刺得睁不开眼,光线的来源就在那个大架子的后头,一个圆盆子一样的发光体悬在半空中,源源不断地发出亮眼的白光。
那不是夜明珠,宋人把太阳给弄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