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辽东,草长鹰飞,辽河水夹带的泥沙在出海口的两边形成一道道红褐色的沟渠,由于土质肥美引得各种植物丛生,间接地养活了无数以草为食的动物,野兔、獐子、黄羊大群大群地在其间觅食,偶尔被什么惊动了,便会一轰而散。
“真是可惜啊。”雉奴伏在一个小坡上,看着那些美味可口的肉块叹了口气,作为一个用箭的好手,发现猎物而不能去打是很难熬的,她摘了一朵无名野花放到嘴里,咀嚼出一股甜汁,连同那阵**一起吞了下去。
老狗子伏在稍靠前一点的地方,其余的两个人则牵着他们所有人的马趴在后面,马嘴上都套上了蹶子,以防发出响动。马身上挂满了兵器,从一丈多长的大枪到强弓劲弩,应有尽有,也亏得他们大老远地带到这里。
从雉奴的角度看过去,老狗子的样子有些好笑,撅着屁股低着头,配合他那粗壮的体形,就像一头拱地的猪,她此刻却没有看笑话的心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谷地,那里通往锦州城的方向,如果目标要过来,这片河谷就是必经之道,因为不远处就是这附近辽河上的唯一渡口。
“来了!”突然老狗子冲天比出一个中指,这个手势是刘禹定下的,意思就是敌至。雉奴不由得精神一振,前方的河谷地带,隐隐地响带了马蹄声,最先感觉到的并不是手持千里镜的老狗子,而是那些四散觅水吃草的小动物们,它们先是警觉地竖起了耳朵,接着就朝着反方向飞速地逃窜,不一会儿就跑得干干净净。
“这是在你自己的地盘上,是不是太过小心了?”
一个骑在马上的蒙古男子望着前面的开阔地,一直到远处的大河,除了偶尔飞过的水鸟,就只有被惊得四处逃窜的活物,四周连个起伏的丘陵都没有,哪有什么可能藏下伏兵,用得着几十个骑士呈扇形展开搜索么?
“脱不花,我迭刺忽失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除了过人的勇气,就只有无时无刻的小心,至于说到精明,你和你的那位大汗才是这世上最杰出的,我的朋友。”色目胖子骑着一匹高大的西域骏马,不过显得有些狼狈,再好的马儿也不如坐车舒服。
迭刺忽失语焉不详,脱不花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知道事情肯定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这里离着锦州城已经有些远了,前者并没有寻求官府的力量,似乎是胸有成竹,他也就姑妄看之吧。
在他们的身后,是排成一列的驮马队,拉出去很长一条,两边都是骑马的护卫,人马为数不少,看上去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因为他们已经快要接近渡口了。
“大汗还是希望得到你的帮助,你大可放心,将来如果事情成了,你一定会得到足够的回报。”脱不花同他并马而行,缓缓地走在队伍的边上。
“你要知道,我的大汗就住在大都城里,他掌控着一切,说句实话,我看不到你们有成功的可能,你们的人数太少了,而且心也不齐,想知道为什么我还愿意帮助你吗?”迭刺忽失没有等他答话,摇摇头接着说道:“战争会让我赚更多的钱,没有人会嫌钱多,可是如果威胁到了我的生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迭刺忽失的话让脱不花闭上了嘴,前者说得是实情,他不过是个商人,逐利是他的本能,可是绝不会拿命去冒险。任何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双方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这也是脱不花亲自走上一趟的原因,而他所见的一切都显示,情况要比他想像得还要糟糕。
整个队伍已经到达了渡口,一路上都没有任何动静,前方的马队已经开始上船,渡口上的船支不多,两只船在来回穿梭着接送,而一只船上只能过两匹马,队伍不得不停下来等待,渐渐地都聚集在了渡口前的谷地上。
“好吧,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大都城里的那位薛禅汗,会突然征发那么多士兵,他究竟想干什么?”眼见一时半会走不了,脱不花跳下马扔给手下,自己却来到迭刺忽**前,将他肥胖的身体扶了下来。
“大汗的心就像海水一样宽广,容得不只是你们,明白么?”迭刺忽失依旧一付神神叨叨的样子,对此已经习惯了的脱不花凝神思索,细细品味他的话,不光包括自己,那就是还有别人了,想到这里他的眼神转向了南方,那里有一个庞大的帝国,一个延续了三百年抵抗了无数次侵略的国家,一个在他们口中可笑而懦弱的蛮子国家,难道忽必烈的目光在那边?
“伯颜去西北之前,是从南边败退回来的,听说死了不少人,我的一个汉人朋友,叫做董文炳的,就再也没有回来,大汗发怒了,这一次你们都要小心一点。”迭刺忽失只能说到这个份上,其他的就要靠后者自己去脑补了。
董文炳是什么人脱不花岂能不知,几乎位极人臣的一个汉人,如果连他都战死了,这场败仗就肯定小不了,忽必烈不退反进,接下来的动作只会更大,脱不花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至少他这一趟没有白来,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消息。
“别得意太早,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迭刺忽失不得不提醒他一下,一旦南边顶不住,大汗就会拥有更多的资源,接下来可想而知会怎么做,如果海都的眼光就只有这么点,那自己是否要离他们远一些?
“不不不,谢谢你我的朋友,我想到了一些别的事。”看得出来脱不花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迭刺忽失也微微颌首,他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