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当职的那些小官员,愿意服从颜王军的,依旧当职。朗将又将炻州各个分管职位都划分得细了,比如农业、兵器、经商等等。其中,光农事这一处,就分出来了:监农的,水利的,赈济的、仓储的等等。
当然,架子虽然搭得细,实际没有安排那么多人,一人可兼顾多个职位。
官千亩原是在甄选头领的比试中败了。
在交谈之中,朗将见他对农事颇有独到见解,便问他有何建议。官千亩将平素的想法都说了。如颜王军的军粮一向很受限制,上边拨下的军饷又极少。若能兴农,引入新植种、新的耕作方式、以及新的赋税方式,必能岁丰年稔,一则炻州可保民生太平,二则颜王军不至于处处受制,后方供应稳固。
朗将听了很感兴趣,问得详细,问他可愿意弃戎从农,管千亩拍着胸脯说,只要是在颜王军之下,做什么都乐意。
次日,朗将就给官千亩调职,让他专门负责劝农屯田一事。而相较与沙场厮杀,官千亩也更乐意与农田农夫一起,自得其乐:“我天生就是种田的。出生那年,我娘梦见我家有良田千亩,就给我取了这名。”
一天下来,迟衡涨了不少见识。
暮春风暖快马加鞭,等这一圈转悠完了,已经是花灯初上。
街道上无一行人。
只有不知名的鲜花暗香盈盈。迟衡兴冲冲地跑回颜鸾处,果然又在挑灯处理事务。见他回来,颜鸾舒展了一□子,反手把肩膀揉了两下:“回来啦?都送完了?”
“朗将,我帮你揉揉。”手搭在朗将的肩膀,骨骼长得正,肌肉匀称,暗赞一声,迟衡用力一揉一捏。
颜鸾龇牙:“轻点,这是肩膀,不是你的大刀。”
迟衡一吐舌,赶紧放轻力道,一边兴致勃勃说起送信时遇到的诸事诸人,尤其是官千亩,以及他那信心十足的言谈举止,都说得详细。
颜鸾笑了:“把对的人,用在对的地方,就对了。”
迟衡点了点头,看向案边,案卷只留下几卷,地上也干干净净:“朗将,你把所有事情都弄完了?”
“纪策都回来了,我还能让他闲着?该是他的,都搬他那里去了。”颜鸾打趣。
看来,以后颜鸾只负责征战。
“这是最后一天了,都因为纪策在外,这些活全压给我了。每天呆在房子里,忙活这忙活那,骨头都长霉了,什么时候我也没肩膀这么酸过啊。内务诸事果然还得纪策来,一则捉襟见肘,二天赋所致,我实在是对那些乱麻一团,烦得不行。如今颜王军领地越来越多,文职越来越缺人,得想法子招点人来。可又不能来一次科举考试吧,看不出水准,真是愁人啊。”
颜鸾的肩膀放松下来。
“可怜我那血蹄宝马,好些天没出去望风了。”
正是绝佳时机,迟衡低头,欢喜地说:“朗将,明天大晴可以出城去。听说城之南有座山,全是杜鹃花,红艳艳的一大片,十分好看。”
“是么?”
“听说还有许多奇异飞禽,最适合狩猎了。”迟衡轻摇他的肩膀:“明天出去,说不定大有进展呢。”
颜鸾乐了:“好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那怎么行,迟衡继续说:“朗将,今天还是弄到天亮吗?我陪着你,万一有事,我还能帮着跑腿,说说话也行,研研磨也成,我都喜欢。”
“跑腿的事都完了。”
迟衡半是撒娇半是耍赖,说什么都不走,非要陪着,又是递笔又是磨墨又是揉肩,十分殷勤。颜鸾也没多说,继续收拾那些文件,查缺补漏。昨日案上的书卷如今去了十之七八,估计过了今晚就能清空了。
不多时,依旧是迟衡先困,颜鸾让他先睡。
一回生二回熟,迟衡没把自己当外人,迫不及待扑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呼吸着颜鸾熟悉的味道,怀着悸动的心情睡去。约莫过了子时,被子动了一动,迟衡醒了,揉了揉眼睛:“朗将,好啦?”
仰躺着,颜鸾愉悦地说了一句:“终于都完了,这些事,我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碰!”
睡意全无,迟衡大胆地凑前,撑起左手俯视颜鸾的脸,兴致勃勃地说:“朗将,明天一起出去吧,咱们可以骑骑马,你也别总关在将军府,看看炻州大好形势,说不定还能看出个豁然开朗。”
“说得跟我想不开了一样。”
“再说,你多久没有骑马射箭了?这可是一点都荒废不得的,万一那天两军对垒,你一跑马就散架了,我们可还怎么开打?”迟衡说得搞笑。
颜鸾嗤的笑了:“你们朗将没这么没用!”
“我知道朗将厉害,听说百步穿杨轻而易举,以前一箭射过去,老远的旗杆都被你射断,把敌人胆都吓破了。还有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的……”
“千里?除非我的箭能拐弯。”颜鸾哈哈大笑,“不过在阵前一箭将敌将射杀的,倒有过。”
69、是强攻就要雄雄起
【六十九】
迟衡更来劲了,滔滔不绝:“我还没见识过朗将的箭法呢,明天出去,练练手也让我见识见识,要不容越他们问我,我一个字说不出来,还让矽州泞州的人看轻了。好不好?好不好?”
一边说,一边轻推颜鸾的肩膀。
颜鸾被纠缠得没法子:“真是缠人,明天再说,早点睡!”
说罢被子一盖,两句话的功夫就睡过去了。
迟衡却睡不着,先是摸了颜鸾的头发,最末将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