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闹剧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周阳都没见林晓予再带人回来了。原以为林晓予和诗晚要彻底闹翻,结果没两天他们又像没事人似的,该扯淡继续扯淡,该吐槽照样吐槽,这让周阳放心了不少。毕竟这两家伙得待四年,关系搞好点总是没错的。
而周阳自己在快餐店也越做越习惯,八小时对他来说,好像也没以前那么难捱了。店里的同事基本都是出来兼职的大学生或者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大家相处的算是和睦,这种没什么竞争的地方毫无人际关系的紧张感可言。
每天九点到岗就是不停说着“欢迎,您好,需要点些什么?”然后一直重复到下午六点。除了午饭时间,几乎没有休息。
他们吃饭一般都会在厨房的后面,那儿正对着一条老巷子,巷子里平时人少,所以一群人可以横挡着路,聊聊天、开开玩笑。这也是他们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
和平常一样,当周阳拿着馒头打算坐过去开吃的时候,正好看到店里的赵婶在赶一个流浪汉。她声音又尖又利,在空旷的巷子里显得非常咋呼,“我说你啊,不要在这里找吃的啦,把垃圾桶翻得乱七八糟,等会又是我们来打扫,快走快走!去找你儿子!”
那流浪汉一头白发,佝偻着背,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他拄着根粗糙的木棍一瘸一拐慢慢离开,边走边往垃圾桶的方向看。可能是没找到可以吃的食物,他的表情有些可怜。
周阳在这待了近一个月,从未见过这人,今天看见不由多问了一句,“赵婶你认识他啊?”
“在这住久了的都知道这么号人,他还有个儿子呢,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往厨房后门的台阶上一坐,她开始絮絮叨叨,“这老人以前就是捡破烂的,捡了好多年,家里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好吃好喝供着让他去上了大学,谁知道那崽子读完书找了个有钱姑娘,跑到上海再也不回来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旁边一起工作的大学生非常正气凛然,“这种人就是社会渣滓,你说家长辛苦一辈子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孩子。他有了出息就更该孝敬自己爸爸才对,真是恶心。”说完,气愤难平的狠狠吃了一大口饭。
周阳也很赞同,他这么拼命还不就是为了让周寻乐和自己过得好点?换位思考,他完全支持流浪老大爷,唾弃着那个有爹不养的人渣。
大学生又接道,“赵婶,人家那么可怜,你下次别赶他走了,反正就是倒掉的剩菜剩饭,给他吃呗。”
赵婶一听,立刻瞪眼,“他每次翻的那么脏,你去收尾啊?臭烘烘的,到了夏天更恶心。我说你们这些读了书的小孩子啊,就是同情心泛滥,他儿子都不管了,你管什么?出了事指不定还要赖上你。没看见报纸上写的啊,中学生好心扶摔倒的老人都被敲诈,这世道,少管闲事为妙啊年轻人。”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她又哼笑了一声才离开。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摇头晃脑的感慨,那个大学生用手肘碰了碰周阳,“你说现在社会到底怎么了?同情心和热血都被当成了愚蠢,冷漠和自私反倒理直气壮、顺理成章?没救了。”
周阳不知道他说的“没救了”是指这个社会还是指社会上活着的这帮人。在大学生走后,他看着老人早就远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难道主动帮助就会被利用、被认为是伪善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去帮助一个急需救助的人不是应该的吗?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周阳也不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种态度有多个性。然而现在这样的人太多了,你鹤立鸡群就会被攻击,所以大家越来越一致,一致的冷漠。
空有一颗好心,却害怕去做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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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寝室,周阳冲着里面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就见诗晚急吼吼的招手,“快来快来!”
对方这副模样倒是少见,以为出了什么事,他也没耽误,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诗晚将一份宣传单递到了眼前,林晓予在旁边配音,“铛铛铛!请看!”
“国民新星秀?”这什么鬼……周阳蹙眉,接着表情由疑惑变成了惊讶,拿过宣传单,他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九月初……全国海选?”视线一行一行扫了过去,“华宸影视集团?!”猛地放下宣传单,周阳瞪大眼睛和诗晚对视了一会。
诗晚打了个响指,“没错!这是华宸办的选秀活动,第一名不仅可以得到十二万的奖金,还能和华宸签约三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其实就是那种唱歌比赛改良版,只管唱就行了。周阳,报名么?”
林晓予十指交握靠着脸颊,幻想道,“真好——我可以去给你们当后援队队长!”
周阳,“……”
诗晚,“……”
两人同时默契地略过了他,让那货继续沉浸在后援队队长的美梦中。
要说周阳完全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要说他像诗晚那样毫不犹豫的报名,也不太实际。
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这是不是一种莫名的牵引?自己仍旧不自觉的靠近了华宸。现在是十八岁,离死亡还有三年。挣扎了这么久,最后应该不会再落到个同样的下场吧?
回忆着过往的事情,曾经的华宸压根就没举办过什么选秀活动。当然这一世太多变数,这些事可以解释的通。
相比两辈子,明显现在坎坷了很多。他还记得,当初的自己刚到北京时,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