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劳你家主子了。”

姚姑娘主子的院落不大，但足够雅致清净。

院子里载着两颗桃树，现在这个时候树木都是枯枝，但一点都不影响这个院落的整体格局。

桃树下放着一张棋桌，上面摆着一盘残局。

李思初走过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姚姑娘回头注意到她的眼神，便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家主子摆的棋局，我家主子喜欢下棋。”

“一个人下吗？”

“是的，一个人。”

姚姑娘把她们领到正屋门口，对君兰道：“这位姑娘请随我到另一间屋子等候，我家主子要单独见这位小姐。”

李思初朝君兰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色，君兰便跟着姚姑娘走了。

李思初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暗，点着一盏小小的八角琉璃灯，掩在一帘纱帐之下。

纱帐之后是一个内间，李思初可以看到里头的软榻上坐着一个人。

李思初有些好奇，但站在外间不动，开口：“公子。”

“来了，坐吧。”里头传出一个淡淡的嗓音，好像生病了似的，声音很轻，很漂浮，不带一丝感情，又好像藏了很深的情绪，让李思初捉摸不透。

李思初随便坐下了。

里头的人影一动不动，然后轻咳了一声，“你喜欢吃杏花糕？”

“我是慕名而来。”李思初不动声色，“那天在酒楼，公子的字，我很喜欢。”

她从进来到现在，里面的人对她一点都不惊讶，李思初问道：“公子早就晓得我是女儿身？”

到底是有怎么样的眼力，一个人才能在喧闹的酒楼里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性别真相。

而且李思初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里头这个人的样子。

公子轻咳了一声，没有回答。

李思初又问：“那句话，我不知道公子是从何得知？能否告知？”

“楚有熙光，长昀不衰。”公子轻声念道。

李思初心里绷紧了，“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那我想请问一下，姑娘如何对这句话有这么深的执着？”

李思初在试探公子，公子也一直在试探她。

李思初很纳闷，“我不知道公子是何方高人，我也不知道公子心里知道多少事情。”

“知道？什么叫知道？”公子反问，“你以为我是谁，能知道什么？”

“我不懂。”

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句话，怎么会知道她的女儿身，似乎他隐藏在暗处早就偷窥到了藏在她身上的那些有关前世今生和深仇大恨的真相。

李思初觉得有些可怕。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公子平平淡淡一句话，又激起了李思初内心的巨大涟漪。

她瞬间变色。

“我是谁？我是谁……”她喃喃着退后了一步，眼底有迷茫，也有泪光。

她当然知道她是谁，她始终都知道她是谁。

这个天下是她的，她很清楚。

“你能帮我？”她直截了当地开口。

她现在相信，这个人知道她的所有秘密，尽管她觉得这会很荒诞很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