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桓蜷缩在夏文轩的龙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虚汗。
夏文轩坐在一旁,听太医说道:“启禀皇上,二皇子喜食冰糖葫芦,其主要原料是山楂。山楂,味甘、酸,性微温,乃有消积化痰、行气活淤之效。然多食久食则令人嘈烦易饥,反伐脾胃生发之气,故殿下才会胃痛不止。臣开一些养胃的药膳,皇上使御膳房做了给殿下食用,养一段时间便好了。只是这三个月请殿下别再食用山楂了。”
夏文轩点点头,让太医去开药膳的方子,然后让李元送去御膳房,为锦桓烹制。
人都走了后,夏文轩在坐到锦桓的床头,摸了摸他冒着虚汗的额头:“以后不可再贪食了,可知道?”
锦桓痛得昏昏沉沉,他抓住夏文轩的手,凑到自己脸上蹭了蹭,喃喃道:“皇伯伯……”
夏文轩心里终归不忍,毕竟这些年是他一直宠着锦桓,每日差人去买冰糖葫芦回宫的。他伸手把锦桓抱进怀里,刚进宫时那只没什么分量的小猫已经将至舞勺之年,站起来能到他的胸口了,因为练武的关系身材极好,薄薄的寝衣下能看见少年流畅的身体线条,抱在怀里也有了些重量。
锦桓在夏文轩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感觉胃也不怎么疼了,有些昏昏欲睡。
“皇上,”李元推门进来,轻声在夏文轩耳边道,“方子已经送到御膳房,奴婢差人在那儿盯着了,做好了便送过来。”
夏文轩有节奏地拍拍锦桓的后背,让他睡得更沉些,又对李元说:“把朕书房里的奏折都送到这里来,朕今日在此办公。”
“是。”李元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锦桓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床帐拉着,胃还有些隐隐做痛,但已经好了许多。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说话声,已经压低了声音,但他还是能听到一二。这五年跟着郭师父练武,他的耳力也增长不少。
其中一个声音应该是夏文轩,另一个听起来有点像那个老不正经的丞相——齐芮白。
锦桓起身拉开帐子,下床往声源处走,他穿过挡在床边的屏风,夏文轩正坐在那里与齐芮白对谈。
“皇伯伯——”锦桓拖长了声音,往夏文轩身边跑去。
夏文轩放下手中拿着的奏折,抱住锦桓的身子,板起脸道:“怎么又不穿衣服就跑下来,冷不冷?”
“有一点,”锦桓说着,趁机往夏文轩怀里钻了钻,“皇伯伯抱。”
夏文轩扶额,都十二岁的人了,撒起娇来还是和三岁小儿似的。他只好扬声叫人进来给锦桓穿戴。
锦桓去穿戴的功夫,齐芮白摸着下巴看着锦桓离去的方向:“皇上,您这位’掌上明珠’今日脸色不太好啊。”
夏文轩面无表情,他实在不想说是因为自己宠着他,天天差人给他买糖葫芦吃,所以把胃给吃坏了。只好轻咳了一声,假装很严肃地说:“刚刚说到哪里了?继续。”
齐芮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继续禀报刚才未说完的事。
“皇上,御膳房烹制的药膳送来了,现在给殿下用吗?”不一会儿,李元又进来问道,齐芮白不得不再次被打断,有些不爽地瞪了眼皇上的总管大太监。
李元无视了他的眼神,一心低着头等皇上的吩咐,多年来他已经学会了一条守则——天大地大二皇子最大,关于二皇子的事任何时候都是第一位的!
“传,朕也饿了,传膳,齐大人也在此处用膳。”夏文轩吩咐道。
锦桓已经穿戴整齐,又捂着胃期期艾艾地蹭到了夏文轩旁边:“皇伯伯,锦桓胃还痛,皇伯伯给揉揉。”
夏文轩很自然地让他坐到自己腿上,用温暖的大掌在他的胃上轻轻揉着,而齐芮白也已经完全见怪不怪,该说什么继续说什么。
锦桓的午膳是养胃的药膳,他用筷子这里戳戳,那里戳戳,吃两口就放下了,皱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对夏文轩说:“皇伯伯,这东西寡淡无味,好难吃。”
“乖乖吃,不许剩下,这些都是养胃的药膳,吃了胃就不疼了。”夏文轩已经用完膳,一边看齐芮白递上来的文书,一边说道。
锦桓看到夏文轩目不转睛的样子有些委屈,戳戳面前炖得酥烂的山药,认命地把它送进口中。
“就按这上面的办吧。”夏文轩看完,大笔一挥,准了齐芮白呈上来的对秋猎的安排。每年秋天的时候夏文轩都会带着宫中的女眷和子女,及朝中重臣前往京郊的皇家猎场中狩猎,以表丰收。这是夏国立国多年来的传统,如今已是处暑,气温下降,林中百兽丰腴,正是秋猎的好时候。
“我不要吃了。”锦桓把碗一推,这已经是他吃药膳的第十天了,他的胃早就不疼了,可夏文轩还是让他每天都吃这些寡淡无味的东西,他昨天看到锦礼哥哥手上的红豆酥馋得口水直流,可夏文轩下了旨,谁都不准给二皇子吃药膳以外的东西,锦礼哥哥居然一口都没留给他。
“才吃了十天而已,耐心一点,太医说至少养一个月,再慢慢吃些别的东西。你常年吃山楂,脾胃泛酸烧心,要耐心点养,不然以后胃疼就成常事了。”夏文轩耐心很好得跟锦桓讲着道理,齐芮白曾经多次嘲讽他,“带着二皇子过日子快把自己变成老妈子了”,夏文轩听了,二话没说,把他直接发配到浣衣局,让齐丞相结结实实地体味了一天老妈子的生活。自此,齐芮白再也不敢在他面前乱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