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巫千雪身影一边闪避,一边挥舞衣袖卷落部分银针。那些银针根根奇劲,她一连退了好几步,方才斡旋卸去力道。蓬莱的高手果然不同凡响,巫千雪好歹也是一位绝顶高手,随意的一招就令她落了下乘。见云峥的御剑术也勉强如斯,巫千雪不得不再次攻向林婉君,以求减轻云峥的压力。
这时一道剑气倏然而至,巫千雪慌忙避让,身侧的一块巨石顿时被剑气斩碎。然后,她便看见一个紫衣贵公子站在不远处,器宇轩昂,如峰如渊,正肃然地望着这边。巫千雪轻喝道:“朱浩昌,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朱浩昌冷冷道:“我只想让他死。”一字一顿击打着巫千雪的心弦,没想到他竟如此直白,毫不掩饰对张元宗的憎恨。她压住内心的波涛,正声道:“你们好歹也算同门,你怎能如此绝情绝义?”
朱浩昌不耐道:“时至今日,还有必要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吗?你们不仅救不了他,而且自身也难保。”话音方落,他身影晃动向巫千雪逼来,探掌按下,龙门剑气夭矫纵横,带着无双的杀意。
面对龙门剑气这般的杀器,巫千雪只能凭借身法躲避,她的银针仿若雪遇热汤,冰迎春风,在剑气面前只是徒然。朱浩昌虽被莫子虚逐出门墙,但不得不承认他是龙门这一代的大师兄,侵淫龙门剑气多年,威力自是惊艳当世。
巫千雪虽然在历代天师中修为最高,但是根本不是朱浩昌的对手,也只能竭力拖延一二。朱浩昌手握锋锐,出手行云流水,巫千雪只能尽展所学,身法、针术和预感杂合在一起,让她一次次避开险境。
她切实地感受到朱浩昌的杀意,出手间毫不留情,是真地想要将其斩杀于此。朱浩昌虽是第一个入门,但是张元宗才是名义上的大弟子,他憎恨自己名正言不顺的身份,憎恨幸运的张元宗,憎恨他曾深爱的师门,他得不到的就要毁灭。
巫千雪苦苦支撑,已是险象环生,而云峥的处境也不乐观,御剑术虽神奇,但是他毕竟与蓬莱长老差了几十年的修为。林婉君带给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螭龙剑也开始出现不稳的征兆,青玉手无坚不摧,又精妙绝伦,他已然是左支右拙。
“御剑术?”忽然一道淡淡的惊诧的声音传来,战斗正酣的四人余光瞥见一位清雅的老者正拾阶而上。四人皆是惊疑万分,在这紧急的时刻,不知来者是敌是友。老者一身雪色衣袍,远远便感受到一股清冽的气息。
雪鸿望着四人激斗,沉吟中带着些费解,然后便纵身欺入林婉君和云峥之间,乌沉沉的剑削向青玉手。只觉一股凶猛的威势降临,硬生生碾压两人的气势,气浪翻卷,力量迸发,来者以绝对的实力破开两人。
雪鸿朗声道:“云家小兄弟暂且罢手,让老夫领教两招。”云峥又惊又喜,来者竟是来相助自己的,他一招还未使尽,但已觉惊艳绝伦,威不可挡。云峥不作多想,并不介意对方的称呼,摄回螭龙剑,握剑便向朱浩昌扑去。
雪鸿得信前来相助弟子,粗略知晓个大概,他别过莫子虚和梁临川之后,在阵法的作用下,一路上了巨峰。他遇到四人相斗,不知敌友,但是他识得龙门剑气和御剑术,见龙门剑气稳压对手,而御剑术却勉强得多,遂出手接下林婉君的招。
林婉君几乎要气急败坏,云峥落到自己手中只是迟早的事,可是这个突然出现的老者硬是打乱了自己的计划。那柄突然杀来的剑,虽然貌不惊人,却一看就不是凡品。她一双青玉手方才推出,还未与剑接触,突然心中一悸,她倏然撤回双掌,错身避开。
记忆又回到那夜峨眉山上,在张元宗的寂照之下,慌乱无措,而此刻面对雪袍老者亦有同感。林婉君怒道:“阁下是谁?为何要多管闲事?”雪鸿单手握剑一转,执剑于背后,剑尖在左肩稍稍探出,昂首挺胸,好一派潇洒的气度。
他如云如风,好似此间主人一般,淡笑道:“云家乃诗礼之家,我瞧云小兄弟也是侠士之流,江湖正气犹在,岂容邪祟横行?”他淡然温雅,风姿如仙,谁也看不出半点天山剑客当年纵横江湖的意气风发。
他却似什么也没说,林婉君又岂是胆小怕事的,冷嘲道:“或许你曾经在武林中纵横惯了,口气竟这般大,却不知你所见的天地又能算什么天地?”她此言并非狂妄,蓬莱的始祖本就是中土最顶尖的一群人,经过一代一代的成长,蓬莱代表的乃是武学的巅峰。
林婉君不识雪鸿其人,窃以为是什么叱咤江湖的老辈人物,其实自从雪鸿抛弃掌门之位起,便很少在江湖中露面。江湖中流传着他的传说,却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因此连云峥也不知到援手的是被誉为白道第一人的雪鸿前辈。
雪鸿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我所见的天地哪里算得什么天地?曾经的年少气盛,到老也不过是一抹幼稚的色彩。你们的苦心经营,在你们年老化尘的时候,也不过是后世的谈资,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林婉君忍不住笑了起来,嗤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秃驴,竟讲起禅理来了。”陡然间她话锋急转,垂首轻叹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这世上有些结是解不开的,我也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