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寐哂了声,动手掰开机括,石门訇然两分。司徒雅放眼看进去,只见几股锁链牢牢锁住一个男人。这男人蓬头散发,满身血迹,此时见了韩寐,未待他走近,便满眼狂色,歇斯底里挣扎起来。
第二十四章
男人拽得锁链啷当作响,却挣脱不了钉入石壁的镣铐的束缚,神态彷如困兽。他敞开的染血衣襟底下,满是触目惊心的烙伤,有新有旧,是经年累月忍受拷打的痕迹。
司徒雅依旧搂着韩寐后颈,以防韩寐耍诈溜出去,将他就此囚禁在不见天日的水底。这龙池下的水牢虽然困不住他,但强行冲出去,未免因小失大。
“唐奇龙视你如豕畜,何苦为他守口如瓶?”韩寐抱着司徒雅,踱近几步,目光轻佻地落在男人的胸膛上,男人就好似让他突然掐了一把,身躯不由自主一颤,挣得愈发狂乱。韩寐又道:“本王一片好意,救你出水火,你何不当个识时务的俊杰,把唐奇龙那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
男人听得暴怒,却不肯出声,猛朝韩寐啐了嘴血水。
韩寐侧身一让。司徒雅问:“这就是哑娘?”细看算不得雌雄莫辩,血污的脸庞留有胭脂残痕,道道陷入因愤怒而痉挛的肌肉里,纵使容貌有几分清泠,也只剩下狰狞了。
韩寐道:“不错。实不相瞒,我武当派这二十年,一直在寻访殷无恨下落。”
司徒雅问:“这哑娘和殷无恨有关,殷无恨果真没死?”
“恩师说过,”韩寐抱着司徒雅坐到刑架边,用铜钳拨了拨火盆里的灰烬,加了几块敬庐碳,“当年,司徒庆最后一剑有意留情,并未伤及殷无恨心脉。”
那身陷缧绁的男人瞪着他俩,冷笑几声。
司徒雅抬起头,笑了回去:“孽海茫茫,回头是岸。得饶人处且饶人,善举。”
韩寐道:“恩师以为,盟主大仁大义,其余共襄义举的门派,却各有所图。他们或是中了欢喜教的‘千欢断绝散’,直想以牙还牙,或是觊觎殷无恨的武功。”
那男人听到“盟主大仁大义”,霎时睚眦欲裂,挣得更加疯狂。
司徒雅点头:“那你们武当,是中了‘千欢断绝散’,还是觊觎魔教武功?”
韩寐注视着司徒雅,认真道:“我武当派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司徒雅等着他说下去,他却话锋一转道,“司徒庆离开之后,那些人就将重伤的殷无恨囚禁起来,逼他服下‘千欢断绝散’,以供轮番亵辱。枉他一代枭雄,到头来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