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不是吗?郑东才住院,大概连治疗方案都还没有确定呢,他居然就同意让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跟郑东见面,也不怕对郑东的病有负面影响。让郑东父母来找我,也是他出的主意吧……或者是他那位姓罗的同事。”
墨北皱了皱眉,压下心头涌起的不安感,告诉自己是过度紧张了。“而且,他带我们去那些特殊病人的住院区,在医院的规章上应该是不允许的。如果仅仅是带我们参观,何必做到这种程度?”
夏多恍然:“我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呢,他太热心了。可是,他干嘛要这么做?”
墨北挑眉:“我也想知道。”
夏多还想说什么,墨北却已经开始撵人了:“我累了,想休息。”
夏多找了十几个理由也没能让墨北同意他留下,# 只好找了只塑料袋把墨北换下来的衣服带走,心里琢磨着去哪儿烧衣服才不会引人瞩目。烧衣服……这举动怎么想都有点诡异和不祥的气息啊。
夏多走后,墨北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伸出被水泡得发白发皱的手掌看了半晌,直到从邻居家发出关门的重响,他才像是被惊醒似的。从一只木制杂物箱里找出卫屿轩从北京带回来的一套打拓用具,坐到书房窗边的地台上。
身下是厚厚的蒲团,面前展开写有道德经经文的竹帘,将青花瓷小香炉、香篆、灰押、香灰、切香刀、云母片、云母夹、香扫、打火机等,一样一样摆好。想了想,又把云母片等几样用具收了起来,只留下制篆的那些工具。
墨北静坐了一会儿,感觉心绪平静多了,这才在小香炉里倒入香灰,用灰押整理平实。把莲花样香篆放在香灰上,沿着香篆的雕空花纹填入沉香粉压紧,待取走香篆后,香灰上便留下了一个莲花样的沉香拓。最后用打火机点燃香拓,用香扫将香炉边缘的香灰扫去。
这些步骤并不算繁琐,但墨北一步一步做来动作都很慢,打拓的同时也在收拾着乱如飞瀑的心思。
盘膝,闭目,深呼吸,幽醇的香气如丝似缕地飘向鼻端。
墨北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呼吸上,体会着一呼一吸间胸腹肌肉随之起伏的动作;体会着一线沉香从鼻端潜入肺部,流转于体内的感觉。每一个杂念即起即灭,最后只剩下一句六字大明咒悠悠而鸣:唵嘛呢叭咪吽(1)。
等墨北从冥想中脱离出来,香早已燃尽,夜色深沉,月光将落地窗前的墨北染了一身寒霜。
作者有话要说:【注1:唵(oei)吽】
第一更
☆、72nwe
或许是那天墨北对秦当勉说的话起了作用,在那天之后,郑氏夫妇就没有再在他面前出现过,也没有去找过夏多。
夏多心里多少还有些挂念郑东的情况,其他室友也商量过要不要去看望一下,但商量到最后还是作罢了。毕竟郑东的情况比较特别,他们也弄不清郑东现在能否接受探视,万一因为他们的出现再影响郑东的治疗,那罪过可就大了。最后室友们还是凑了些钱,拜托辅导员转交给郑东的父母,聊表心意。
夏多本来跟辅导员关系不错,但因为上次是他领着郑东父母去找的墨北,夏多对他的态度就免不了冷淡了下来。就连鲁晓燕都看出了异样,课间休息的时候向夏多借笔记,一边抄一边闲聊似地问:“你跟辅导员吵架啦?”
夏多说:“没有。”
鲁晓燕白了他一眼,说:“骗人。以前你们打篮球、踢足球,要是人不够都去叫辅导员凑数。昨天你跟着戴永去篮球场,看见辅导员也在,居然说要去图书馆复习,转身就走了。你都没看见,当时辅导员那张脸!”
夏多愣了愣,说:“真没有,我就是去复习的,最近都没怎么看书,这样下去考试可就惨了。你们想太多了。”
“算了吧,你成绩那么好。”鲁晓燕吐了下舌头,样子很俏皮。
可惜夏多却无心欣赏,“成绩好也是因为花了时间花了精力,我又不是北北那样的天才,什么东西看上一眼就会了。”
“你跟你弟弟感情可真好,说什么话题都能说到他头上。”鲁晓燕有些别扭地说。
夏多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他特别喜欢跟人谈起墨北,好像只要“北北”两个字从唇齿间清脆地跳出来,他的心情就跟着活跃飞扬起来。这真是奇怪的事啊,北北明明是那样沉默安静的一个孩子,可是一说到他,自己心里就像被洒了遥噼噼啪啪地闪烁出七彩星光。
这感觉……真不错!
鲁晓燕发现夏多又自顾自地出神微笑起来,忍不住叹了口气,戳戳夏多,“你这样子可真像是在恋爱。嗯?不会是真的吧?是谁啊?能告诉我吗?”
看着女孩突然欺近放大的脸庞,夏多向后让了让,笑道:“你的想像力太丰富啦。要是我交了女朋友的话,一定请大家吃饭。”不过,我交的可是男朋友。夏多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鲁晓燕半信半疑,还想追问,可上课铃已经响了,她只好不甘心地闭上嘴听课。
夏多# 悄悄松了口气,鲁晓燕大概是因为当记者的父亲的基因,对于打探各路八卦的事特别热衷,总想把什么事都弄个清清楚楚。当夏多想听别人的八卦时,鲁晓燕这就是优点,不过要是轮到自己,嗯……
夏多正在记笔记,不知从哪里扔过来一个纸团,夏多抬眼一看,戴永正在斜前方冲他挤眉弄眼。等到老师把课讲得告一段落了,夏多才不紧不慢地打开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