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富贵人家的花厅是建在主楼两旁,用于女眷迎宾或者招待较熟识的宾客。但麒麟楼的花厅是恰如其分的建在花园中;在高出地面数尺的高台上,建成亭子的式样,四下是种满花树的宽广花坛。
“红杏姐姐,吃快点心吧,这叫叶儿粑,是用冬天少有的茶树叶嫩芽尖榨汁,染绿千岛香糯米粉,裹入用诺塔香草煸炒断生的山猪肉,最后还得用鲜荷叶包紧了蒸,融合了茶叶的清香、糯米的软糯、山猪肉的鲜美和荷叶的清爽,非常好吃喔!”
还没到花厅,就能听见许尔峻的说话声,长空龙翔皱着眉走了进去,跟在后头的几人暗笑——有人要倒霉了。
丫鬟一见长空龙翔等人,连忙过来斟茶。对长空宁儿和红杏行过礼后,长空龙翔却对丫鬟们说:“先去把帘子放下来。”
丫鬟们看见主子怀中的小人儿,纷纷明白过来,连忙去将厚实的布帘垂下。
看着帘子都放下了,又伸出长腿够来铜炉,长空龙翔才稍稍打开皮裘,露出半夏捂得粉红的小脸。
“小乖,醒一醒,担心晚上睡不着。”
被长空龙翔用内力暖着,半夏舒服得不想醒来,扭动了半天才睁开眼睛。
“龙翔?”
“宝贝。”长空龙翔吻吻他的额头,微笑着说:“我等会要骂人,怕吓着你,遂先把你叫醒。”
半夏对长空龙翔的过度保护总是又害羞又觉甜蜜,于是红着脸问:“龙翔要骂谁?”
长空龙翔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环视一圈,淡淡道:“骂某个胆敢不来议事、整日不知所踪、不知廉耻像块黏糖让人家甩也甩不掉的好色家伙!”
不知是谁,噗嗤笑了出来,红杏一张俏脸红的吓人,咬着唇不好意思说话。
长空龙翔对红杏说:“夫人,龙翔今天就替你把这蟑螂宰了。”
“不要啊庄主~”三十岁的男人撒起娇来叫人不寒而栗;许尔峻扑到长空龙翔脚边,哭嚎道:“尔峻上无父母、近无兄妹,跟着庄主十年生死,不近女色、不入小倌馆,潜心习武、专心练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半生戎马、枕戈待旦,夜凉如水、难耐寂寞,感叹人生无趣;自从看见红杏姐姐,深感其温柔坚强、善解人意,不由想亲近姐姐,何况这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又有美人相伴,于是忘记了庄主在书房相等——原谅我这一次啦庄主~”
半夏愣愣地看着许尔峻一泻千里瞬间说出这些话来,眼中还泪意盈盈,不由觉得他可怜,于是对长空龙翔说:“龙翔,许大哥好可怜,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长空龙翔好笑的看着宝贝,叹道:“也就只有你才觉得他可怜,他那一段话十年间我不知听了多少遍,只不过将‘美人相伴’换做美食美酒而已。”转头又瞪着许尔峻道:“风和日丽?听说更靠北方的玉州比咱们这儿更加‘风和日丽’,百姓为这风和日丽的日子已经没饭吃了,我调了些米粮要去赈灾,既然你对这天气很中意,我就派你去好了。”
一听见要离开麒麟庄,自己还未发芽的爱情就要被庄主的冷气冻死了,许尔峻赖皮地哭喊:“庄主宅心仁厚,心系天下苍生,实在是黎民之福音,但尔峻风湿严重,一到冷天就犯病,再往北更加不能忍受,庄主唯有另请高明了。无法为庄主了却心愿尔峻心如刀割啊~”
“你有风湿我还脾胃失调呢!”薛橙橙看着在地上耍赖的许尔峻,恨不得上去踩一脚。
长空龙翔却只顾着替宝贝梳理头发,闲闲的说:“明日就出发,今晚到书房来,我将信物交给你。”
“庄、庄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认识我十年,还不够了解我?好,凤翥,告诉他,我是什么样的人?”
忽然被点到名,长空凤翥憋着笑说:“大哥是认真严肃之人,我认识他二十六年,到目前为止,并没听过他开玩笑。”
长空龙翔面无表情的问:“知道该干什么了吗?”
“知道了。”许尔峻哭丧着脸爬起来,“我去收拾衣物。”
走过红杏前面时,还故作哀怨的瞟了美人一眼,见美人低着头不看他,于是咬着衣袖鬼哭狼嚎的跑了出去。
许尔峻一走,花厅安静不少,炉子上是长空龙翔早就命人煨着的黄芪鲫鱼,大手一伸取了过来,用银碗筛沥去药膳和鱼肉,只剩下清亮的汤汁,端来用瓷汤匙喂给半夏。
“等会儿还要吃饭,现在就喝点汤垫垫,嗯?”
半夏乖乖的点点头,张口咽下药汤。
红杏看得高兴,轻声说:“小夏能遇上龙翔,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长空龙翔放下汤匙,对红杏意有所指道:“夫人言重了,该说是小乖给我带来福气;不过世间情事莫不如此,只要爱上了,便觉幸福。夫人若是肯给谁一次机会,那人也算得上十世修来的福分;彼时,夫人自己,或许倒更教旁人艳羡了。”
红杏面上一红,笑骂:“你倒是会帮着他来说话。”
长空龙翔也一笑:“夫人若舍得,那便慢慢考验罢,反正我嫌他烦,折磨他一下我倒乐见其成。”
大家再也憋不住,笑得前仰后合;那边收拾衣服的许尔峻狠狠打了个喷嚏。
邀请各大钱庄的酒宴,十多天之后在颜府举办。
颜浩是个四十出头的高瘦男人,性情平和随意,喜欢广交朋友,随时一脸笑意,很容易给人好感。
颜府经营广泛,因为某种原因需要韬光养晦,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