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道奇道:“你的话我也听清楚了,可是我的话你还没有听。”
“好,你说。”萧拾已经彻底不做指望了,耽搁了这么久,还能跑的掉才怪。
看到萧拾豁出去的表情,宁道奇很善解人意:“你不是要搭顺风车吗?不如我们到你认为安全的地方再谈,在这里你也无法安心和我说话。”
萧拾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那多谢了。”
宁道奇道:“你想去哪里?”
“离城百里即可。”
宁道奇抓住萧拾的手腕:“走了。”
风声急灌入耳,脚底的草木向后飞驰,好快!萧拾惊叹一声,全力运起轻字诀。宁道奇发现手中一轻,惊咦一声:“小子有点名堂。”速度骤增。
萧拾压力猛增,只觉得迎面而来的风像一只巨手,扯着他向后,宁道奇的手又抓的紧紧的,整个人几乎要被扯成两半,口鼻更像被捂住一样,呼吸不到任何空气,好在他此刻内力尚在,立刻转为内呼吸,全力抵抗外在的风压。
谁知宁道奇和他杠上似的,越跑越快,萧拾内力消耗的飞快,渐渐抵挡不住,但他外柔内刚,让他求饶却是万万不能,目光落在外面临风飞舞的柳条上,心中一动,身体有韵律的摆动起来,身边的压力微轻,萧拾知道自己找对了法子,索性闭上眼,全心感受风势。
宁道奇原本是想为自己的胡子小小的报个仇,给萧拾一点小苦头吃,只要萧拾叫唤一声他便会放慢速度了,谁知萧拾倔的很,始终不肯求饶。正觉得自己无聊,竟和个小孩子计较,要放慢速度的时候,手上的压力竟越来越轻,回头看一下进入物我两忘境界的萧拾,惊咦一声,速度又快。
这次却不是为了教训萧拾了,一旦萧拾适应了某个速度,宁道奇便会再次加速,如此几趟以后,速度已经到达宁道奇的极限,萧拾却在其中玩的如鱼得水,宁道奇便又开始减速,速度一次慢过一次,直到最后,即使在拂面清风中,萧拾仍能借用风力时,宁道奇终于停了下来。
萧拾一怔睁开眼睛:“已经离城百里了吗?这么快?”
宁道奇一吹胡子:“什么百里,已经近千里了。”
“啊?”
萧拾愣愣看着发白的天空,一天一夜了?
宁道奇抚须道:“竟然一日一夜便可自行领悟御风之术,果然是天资纵横之辈。如此下去,不到半年,你在轻功一项便可天下无双。”
萧拾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慎重一拜道:“多谢前辈成全。”
“你我师徒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萧拾面色一冷:“我说过了,我只有一个师父。”
宁道奇道:“那便是老夫啊!”
萧拾忍耐道:“前辈大恩,萧拾日后定有所报,但若执意戏耍,恕不奉陪。”
宁道奇从怀中掏出一物:“你看这是什么?”
萧拾脸色剧变:“它怎么在你那?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是一只小小的竹牌,那是师父去世的一个月前,问他要的拜师礼。萧拾没有多想,就刻了,师父是属虎的,他原本想刻一头猛虎,师父却说最喜欢马,便让他刻成一匹骏马形状。他记得他亲手绑了红绳,挂在师父的脖子上的。
萧拾想到一种可能,目光变冷:“你属马?”
宁道奇点头。
萧拾缓缓闭上眼睛:“滚。”
从未有人敢对宁道奇说这样不客气的话,宁道奇却完全没有怒意,他发现面前粉雕玉琢的孩子瞬间变成了冰雕一般,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满身的萧索和疏离。
“小……”
他刚开口就被萧拾打断,似乎生怕听到他说出的任何一个字,萧拾睁开眼睛,目光中充满绝望和抗拒:“我叫你滚啊!”
宁道奇微楞,随即想起萧拾的身世,心中充满怜惜:“你听我……”
“我不听,我不听!”萧拾捂住耳朵,仓皇逃窜。
不过逃出数丈,便被人从身后抱个满怀:“听我说!”
“我不听!”萧拾垂死般的挣扎,拳打脚踢。
明明可以轻易制住萧拾,宁道奇却挨了无数的拳脚,只死死抱住他:“听我说,他没有出卖你!没有出卖你!他只是将你托付给我!”
萧拾瞬间安静下来,睁开湿漉漉的眼,看着救命稻草一般的看着宁道奇:“真的?”
“真的真的,百分百的真金一样真。”宁道奇只差举手发誓了。
萧拾推开宁道奇,退了几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你又说是我师父,还说是我唯一的师父。”
“我的确是你师父。”宁道奇道:“你从头到尾都只有我这么一个师父。你可能不记得了,你两岁时拜师拜的便是为师啊!”
“啊?”萧拾是真的不记得了。
“向雨田在你一岁的时候带你回忘忧谷,那时是真的只想让你做他的炉鼎,但时间一日日过去,他一日比一日舍不得你,便冥思苦想才想出一个保全你的法子,但是如此一旦功成,你便会具有一身最正宗的道家内力,他练得却是魔门武学。他便想到了我,于是让你拜入了我的门下。我们约定,他道心种魔大法成功或是失败后,就让你正式入门,学我的功夫。说起来,你叫他师父,吃亏的却是我。”
萧拾期期艾艾道:“师父没有问你要什么吗?”
宁道奇失笑道:“你有什么了不得的,要我拿东西来换你做我的徒弟?若我宁道奇开口说要收徒,天下人还不蜂拥而来?”
他说